他愠怒的样子极为骇人,楚晴柔还从未看过他脸上出现这种吓人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欻舅舅虽然对外人不假辞色,但对她母亲和他们姐弟三人倒是极为和气。
“不…不是这样的,明姐姐肯定听错了。我母亲的话不是这样的,她是怕明姐姐在山里长大不知世间礼法,要是做出什么事来连累欻舅舅的名声。”
“我都不出门…会做出什么事来连累侯爷的名声?”
明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季元欻看了她一眼。十几岁的姑娘,五官还未完全长开。纵使他憎恶君湘湘,也不得不承认肖似其母的少女生得极美。
那美像寒壁上含苞的花蕾,傲雪盈立冰清玉洁。
只是他和君湘湘的女儿…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的眉宇间现出戾气,目光似冷箭般直直射向明语。明语装出惧怕的样子,垂着头不与他对视。这个死男人,心里果然只有君涴涴一人,就连和别的女人传闲话都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看来他或许怀疑外祖父的死是受他连累,却根本不会怀疑君涴涴是那个暗中促成一切的人。
楚晴柔瞠目结舌,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话是不能说的。这个山里长大的蠢东西,怎么能问她这样的话。难道非要她亲口说出那些污秽之事吗?
她又羞又急,绞着帕子。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也不敢多话,一个使劲朝兰桂使眼色。那日大少夫人来侯府,兰桂也在的。
兰桂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柔又脆,“侯爷,真是姑娘听岔了。大少夫人的原话并不说姑娘呆在侯府会坏名声,而是怕有心人揪着这事故意败坏侯爷的名声。”
“当年我外祖父收留侯爷,这事众人皆知。如今我孤苦无依,侯爷为还我外祖父的恩情收留我,如此知恩图报的义举,谁会说闲话?我自小长在山中,虽不知俗世的繁文缛节,却也知道忠义孝悌是人之根本。若有人行善报恩都会坏名声,那还有何事是不会坏名声的?”
季元欻冰冷的目光稍霁,未看楚晴柔一眼,淡淡地道:“我报君侯爷收留之恩,若是有人敢以此为借诋毁我的名声,金銮殿上圣人跟前,我倒要与他好好对质一番。”
楚晴柔自知今日出师不利,要是再掰扯下去她得不到半点好处,相反还会惹恼欻舅舅。当下后怕地拍拍胸口,“欻舅舅说得没错,要是以后有人胆敢传侯府的坏话,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她说的是传侯府的坏话,而不是明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