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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垂着眸,重新坐下。这般举动在她看来,就是自己所求之事有戏。她讨好地把冷掉的茶倒掉,又替他续了一杯热的。怕他怀疑,又抿了一口。

眼看着他脸色发黑,她茫然地眨着眼。死男人真难侍候,鬼知道他又哪里别扭了,动不动就黑个脸,胆小的人早就被他吓死了。

“侯爷,你帮帮我爹吧。梁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她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那可都是我的嫁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实在不行,您告诉我,我爹得罪的人到底是谁,那人为什么非要赶我爹出京?”

一个姑娘家,张口就是嫁妆嫁人,羞也不羞。

见他眼神还冷着,她把茶盏高举,“你喝茶。”

这都从哪里学的招数,低三下四不成体统。在他面前也就罢了,要是在别人面前也这般行事…他眸一冷,就是不接。

“和谁学的?”

“……”

她微愣,什么和谁学的?她学什么了?视线循着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中,似乎有些明白过来。自然地把茶盏放在桌上,坐直身体。

“我以前在山上时,早功课晚功课,一课都不能落下。我们出家人对佛祖崇敬之心日月可鉴,非五体投地不能表我等对佛祖的敬畏尊崇之情。”

所以,这是要把自己当佛供起来,求着自己帮她爹。到底是庵堂里长大的,便是心思多一些也不失一颗赤诚之心。

为什么他觉得她在胡说八道,却又在她的脸上找不出破绽。

“你可知他是如何得罪人的?”

明语茫然,她怎么知道。

季元欻把玩着茶盏,看着里面有些浑浊的茶水略有些不喜。此前他不是不知道人都有私心,却因着幼年时的那一丝温暖不愿去细究。

不想一朝窥破,不仅见了浮在面上的虚伪,还看清了沉在底下的恶毒。梁夫人先前在自己弟弟的牵线下,得了簪珠阁两成干股,按理说不会自毁来钱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