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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武痴, 一生痴迷武学战绩辉煌。在朝堂之上, 他向来直言不讳, 时常惹得先帝不喜。更让先帝不喜的是,他为人仗义,广结知己。

忠勇侯君临渊就是他最好的朋友。

为君者,最忌讳什么?

自是臣子们结党营私, 私下来往过密, 尤其是手握重权的臣子, 更是希望他们一个个都只做孤臣, 不与人相交。当年季家获罪, 原本是有转寰之地的。为何先帝一听到边关战报,当殿就定了季家的罪,未尝不是因为猜忌之心。

老国公也是武将出身, 对于季准的身手很是佩服,却不太喜欢对方的为人,交往并不多。但他和君临渊熟识,常听君临渊提起季准。

这个时候, 很多久远的事情反倒清晰起来。他看着眼前的青年, 不由得想到老友君临渊, 若是老友知道自己的外孙女许配给故人之子,应该是欣慰的表情。

或许,很多东西都是注定的。

卢氏站得最远,少年夫妻, 中年分居,到了现在已经说不清究竟还剩什么感情。他此时的样子,瘦骨嶙峋,哪里还有当年的半分英武。瘦到脱相的脸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一片死气。

直到这里,她才发现,这个她怨了大半辈子的人,是真的要走了。

他看了过来,目光同样复杂。曾记得,他们刚成亲时,感情是很好的。他恍惚起来,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男人纳妾天经地义,只不过他眼神不好,纳了冷氏那个毒妇。

要不是那个毒妇处心积虑,他和妻子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到今天的地步。他记得很清楚,在冷氏没进门之前,便是他身边已纳妾室,妻子对他依旧是嘘寒问暖体贴备至。

正是因为冷氏,破坏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这些年,对不住了。”

能有这句话,对于他而言,已是十分难得。

卢氏苦笑一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是啊,没什么意思了…”他的目光从卢氏身上移开,看向自己的二儿子。老二长得还真像岳父,不仅长得像,性子也像,竟然为了一个不能生养的女人,连妾都不肯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