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准备的东西正合适,来看看。”白芷拉着张媛媛的手给她看礼物,缎子、首饰、香料、纸笔等等。张媛媛道:“我宁愿不要这些也想咱们跟当初一样。”又振作了一下,扒出一个箱子来:“你的手艺总不好,我闲了就缝点口罩。你应该也不缺了吧?”白芷将箱子接了过来:“挺好的。”
两人默默站了一阵,白芷道:“我该走了,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找到我应该不难。有事就联系我,没事不要往江湖里跳。”张媛媛的眼泪落了下来:“你再留一阵儿。”白芷揉揉她的头:“乖。”
肩头被张媛媛哭湿了一片,白芷得以离开。捧着箱子,站在对面的屋脊上,白芷直看到张家熄了灯。白微道:“有这样一个孩子在,难怪你会挂念着。”白芷道:“赤子之心,从不嫉恨别人的长处。”白微接过箱子说:“咱们的人也会照看他们的,不过御医应该也不会惹到什么麻烦。回去吧。”
早过了宵禁的时候,他们也不给巡街的人惹麻烦还是走的屋顶。跳过两个房顶便看到一个人站在更高处的座酒楼顶上,站姿还挺优美。白芷本不打算与夜游的人有太多的交集,但是这个是沈雍。
一声“大小姐”入耳,白芷只好跳上屋顶:“沈公子?”沈雍道:“睡不着,出来转转,大小姐这是?”
白芷道:“睡不着,出来转转。”
白微乐见沈雍吃瘪,心说:【该!】口里却说:“已经很晚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雍深深地觉得与白微八字不合,下午派出去送帖的人回来说顾家师兄妹俩同意赴约,沈雍先是命人准备螃蟹宴,接着就开始挑衣服,最后心烦意乱决定“出去走走”。走着走着还走到人家落脚的客栈外了,望着人家的窗户发了好一阵呆。
看了一阵之后白芷和白微带人上了房顶,沈雍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江湖上跟踪人是很容易得罪对方的,沈雍此时将这一切都忘了。白芷说他统共只写了一封信,肯定只是“有一点意思”,白微说他“过一阵撩一下”都是冤枉了他。沈雍这辈子从来没有进修过这样的课程,哪里知道这些套路?
他是矜贵的世家公子,不需要这些伎俩就能引得少女芳心暗许。他看了不少话本传奇,只恨这些混账著者写得太简略,一见面便对上了眼,然后就互赠信物,然后就结成良缘。又或者一方有难,另一方施以援手患难见真情终成眷属。或者是一首诗,令人欣赏了才华就倾身相许。意思他都懂,为什么做起来没效果?真该抓起来让他们写个百八十章,一章一章写个明明白白!
年纪小时或许只是“有点意思”,时日越久却越发上心。他知道她肯定不像是表面上那样的慈悲为怀,但是那又怎样?沈雍就喜欢她这样。她有尖牙利爪,所以得到她的温柔就越发让人开心。她刚毅果敢,所以她的关怀就更显贵重。
她披着温和有礼的外衣,越发让人不知如何相待。沈雍是内敛的,至少不该在她面前放肆。他不知道要请教谁好,也不想将这份心意去与别人分享。
女人是一本书,她是一方宇宙,而他身在其中跳不出也不想跳出这三千世界。
一路上,沈雍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不敢跟得太近,更不敢离得太远。他看得出来她高明的不止是医术,至少顾氏的“平步青云”她熟练极了,沈雍跟得小心极了,比老太君考较他时还要小心。
她悄悄地来看一眼故人,又悄悄地走,沈雍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在窗外看了多久,他就在远处看她多久,一不小心便露了行迹。
现在得了一句“睡不着,出来转转”,沈雍有点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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