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为什么女人总是一脸阴郁,为什么每天都要服用奇奇怪怪的药丸入睡,不清楚女人为什么坐在桌前,连吃饭这件事都觉得无趣极了,不愿提起筷子,好像那是一件非常耗费力气的事。
后来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硬是说服了父亲,要送他去与人接触,男人十分不耐,最终把年纪尚幼的他送进了一所贵族学前学校。他觉得自己儿子这么聪明,早“一点”念书,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把一个白纸似的孩子丢进一群比他年纪大、非富即贵的少爷小姐圈子里,因为格格不入而遭人排挤,是最常见不过的事。
在他们看来,聪明是最不需要的东西,攀比和虚荣,拉帮结派才是他们重视的。
而这张白纸也只会愣愣的逆来顺受,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遭受了什么。
他在那所学前学校足足待了半年,他不知道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直到不知轻重的孩子们笑嘻嘻地骗他喝了辣椒水差点弄到休克,他的父亲才发现有这么一回事,生气地接回来,并开始责备母亲,说这都是她出的主意。
于是他又在家里呆了一段日子,期间不停地换着家教和保姆阿姨,男人觉得,这也算接触了不同的人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连吃饭都觉得是一件累人的事的母亲,开始认为服药也是多此一举,最后在某天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那时的闻泽曦已经认得很多字了,可看到纸条的时候他还是很疑惑,不太明白母亲塞在自己枕头下的那张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你在自己的人生战斗中失败的时候,那就学习我自杀吧。但要记得,避免祸及他人。”
只要你还是那个看上去“优秀”的人,父亲就永远不会反省,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做过多少错事,而这些错事,又曾把你逼到离悬崖有多近。
直到某一任保姆,趁着父亲出国的机会,悄悄地把他带了出来。
那个阿姨以前跟母亲有过交集,她也知道自己不久肯定也会被辞退,不如就带着他出来住一段日子:“要是小少爷也能跟其他小孩一样,过几天稍微正常一点的日子,也挺好。”
可要打破花了不少时日筑起的壁垒谈何容易,保姆带着他走出宅子大门,走过花园,领进自己的小院子后,那个精致的孩子却一如既往,孤僻,沉默寡言。
每天都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坐坐一天。
直到那个令保姆头疼的、每天扒拉着窗栏,时不时还用小沙包丢进来砸人的泼猴小孩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