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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摆了摆手,叹道:“老了老了,也就是孙辈儿的依赖着我,才肯奉承我。儿子啊,”她一顿,“有了也跟没有差不多了。”

高嬷嬷登时就给跪下来,慌忙道:“老太太您梦魇了么?三爷可一直都孝顺着您,只是运道不好,才一直无法科举入仕,给您挣脸面。国公爷那里……国公爷从前多孝顺您啊,现在会有了别的想法,估摸着也不是他自个儿的想法,是有人在中间掺了沙子,故意离间您和国公爷呢。只要将人找出来,您还怕国公爷不继续孝顺您呐。”

老太太眯着眼睛,良久才道:“谁生的谁知道。叶氏那个女人,如果真有这个本事,早就哄着我那儿子搬离了水上,也不至于到现在,只生了一个丫头了。”她话音顿住,转而说道,“一定是有更大的利益。”

可是,什么样的利益,能让秦国公连被妻子给弄伤了手骨都不在意,连孝敬她这个亲娘都要放在后面了?

她一定要弄清楚。

然后,弄清楚了,就能将这份好处,给她的瑜儿,而不是留给那个奴才秧子璜儿!

丫头生得东西,即便是个带把的,也不配继承这个秦国公府!

——

三太太院子里,三太太身子总算好了些,两个女儿也都清醒了过来,只是身子虚,才各自养在床上。

三太太靠在贵妃榻上,听着心腹的禀报,心里也疑窦丛生。可两个女儿虽还在病中,但名声犹在,两个儿子也都好好的,三岁的小儿子虽然病弱了些,可长子瑜儿深受老太太喜爱,老太太不但已经说了,将来她老人家的体己无论剩了多少,都是瑜儿的,还曾经数次骂大房一家,对于大房庶出的璜儿也看不上眼。三太太是老太太的儿媳妇,也是亲侄女,她看得出来,老太太这不是惺惺作态,是真的不喜欢大房一家,也是真的将瑜儿疼到了骨子里,而且,有些事即便老太太没开口,她和老爷也能看出来,老太太是打算压着大房,璜儿今年已经15岁了,原老太太是想将表姑娘和他凑成对,这其中亲上做亲的缘故是有的,还有一个缘故,也是表姑娘身量风流,日日都离不得汤药,就这样的身子骨,别的不提,诞育子嗣是十分艰难的。大房无子嗣,那这府里的爵位,最后不是还要落到瑜儿身上?

可恨现在大嫂子言辞拒绝了这桩婚事,竟老树开花,还将国公爷笼络了去,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也太奇怪了。

三太太正眉头紧锁,就见四姑娘突然披散着头发、穿着寝衣、赤着脚往她房里来。

一瞧见她,四姑娘大叫一声“妈”,跪在她的面前,伏在她的膝上,痛哭不止。

三太太看重儿子是有的,可对两个女儿也很是喜欢,见状大惊失色,忙拍着女儿的后背,急问道:“妈的好孩子,你这是怎的了?是谁欺负了你不成,说给妈听,妈一定会教那人好看!”

秦敏贞也不只是怎么回事。她原本因秦国公府女儿的名声尽毁,最后父母疼惜,忍痛将她远嫁,还给了大笔嫁妆。她嫁给的那人,初时对她还好,百依百顺,除了只生下了个柔弱的女儿,见不着父母兄弟,她的日子,就没太多波澜。直到秦国公府出事,秦敏贞的夫家才露出丑陋的嘴脸。

丈夫指着她骂“脏”,比那青楼楚馆的妓子还要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