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到汪云天回家后,就被汪父和大哥压着臭骂了一顿,然后,汪云天就不得不送李家母女回山东。
而汪云天一走,汪母就立刻动作了。
汪云天是个傻的,她可不是傻的。那租来的小院是租了一年,现在过了三个月,也就只剩下九个月了。汪母想要教训叶家,但也不打算打死老鼠伤到玉瓶,因此没有赶叶家离开,而是让人直接将叶思蕊给带走。
叶思蕊是认识汪母身边的婆子的,见这婆子来接人,还以为是汪母被心上人说服了,心下大定,欢喜的一张脸上都笑开了花。
那婆子就笑:“姑娘您还有什么东西要收拾吗?咱们太太也说了,虽然不能暂时将您明媒正娶,可好歹也是能给个姨太太的身份。您这要带走的东西,可就是您的嫁妆啊。”她说的相当露骨,“您也别觉得太太不好,您想想,叶家的名声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您家里人连亲生女儿都敢舍弃,好好一个长女,都能送去歌舞厅跳舞陪酒,那谁知道……下面的姑娘,就都是好的?别,姑娘您也别说,您跟我们二少爷的时候就是干净的。咱们可是听说过的,那些风月场上的人,惯是会些手段,将自己假装成处子之身。二少爷素来洁身自好,严以律己,二位原就是要定亲成亲的了,怎的这段时间都等不了?哎,所以啊,姑娘也别真怪我们太太,要怪就怪你们家里人,怎么就放着家里大姑娘去了那等风月场?既然做了这孽,享受了这福气,姑娘啊,您现在这名声受损带来的坏处,您也就只能受着……快去收拾了些好东西来,否则的话,这些东西,也不知将来要便宜了谁?”
字字句句,都在挑事。
刘氏和小江氏听得浑身都在发抖,叶思蕊双目泪流,捂着脸,仿佛想通了什么,扭过身子就去收拾箱笼,果然把自己的珍贵些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临了临了,还跪在刘氏和小江氏面前,问道:“奶奶,妈,女儿这就要嫁人了,不知女儿可有嫁妆?”
小江氏登时哭的泪流满面,转身要拿东西去,刘氏死死的抓住了小江氏的手臂:“拿什么拿?一个死丫头片子,又不是给人去做正妻,做个妾而已,就想着要跟你兄弟争家产,你要脸吗你?滚,赶紧给我滚!”
小江氏到底心疼女儿,把手腕上的银镯子撸了下来,塞给叶思蕊:“你先拿着这个……”
叶思蕊呆呆的,听着祖母骂她的话,心里委屈极了。原来,她的祖母和母亲,也是重男轻女的。只是原本的家里,有大姐一个人吃苦受罪,所以才显不出来家里更偏心弟弟一些。因为相对大姐来说,所有姐弟都是受益者。大姐没了,祖母和母亲,可不就只能压着她们姐妹,给弟弟们创造利益了吗?没瞧见小妹明明可以继续读书,祖母和母亲也不许她读了吗?
叶思蕊最后走的时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刘氏、小江氏,还有姐妹兄弟,没一个肯给她送嫁妆的。
等上了小轿车,那婆子就意味深长道:“说起来,这院子也是二少爷为您租的,当初租了一年,花了四十块银元。现在才住了三个月,要是退租的话……”
叶思蕊哭了半路,忽然道:“那、那我想,退半年的租金……”
婆子就笑了出来:“哎呦喂,我的姑娘,人啊,就是要为自己多考虑。”
可等租金退了,叶思蕊提着自己的箱子上了车,却没能去到汪家,而是被送到了上海市的乡下的一处院子里,里面有身体相当壮实的一家三口看管着,那姑娘比叶思蕊两个还要大,她往那一站,叶思蕊就想转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