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出去怎么都不好听啊。

那嬷嬷瞧一眼何玉颜一直握着那白玉如意，又劝道：“老奴瞧着，小娘子一直拿着这白玉如意，这白玉如意又是穆家娘子送来的。小娘子拿着此物，日日擦拭抚摸，想来也是真心倾心穆家大郎。既是如此，何不早早成就姻缘？也让娘子安心？且那穆家识时务，如今将家业都搬到州府了，小娘子若要回娘家，也是容易的很，小娘家便是嫁过去了，和在家里，又有甚不同？”

山长娘子不语，显然这嬷嬷的意思，就是她的意思。

若是何玉颜此次是头次谈婚论嫁，或是年纪不大，山长娘子自然是想要多留女儿两年。可何玉颜这已经是第三次谈婚论嫁，且今年冬日，就要过二十岁生辰了。二十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山长娘子当年接连守孝，生生熬成了个老姑娘，最后才不得已，被叔婶嫁给了比他大了二十岁的山长做妻子。即便山长对她温柔有礼，可既是继妻，又是继母，山长又比她大了这许多岁，山长娘子心中何尝没有过怨愤？

到了女儿这里，山长娘子自然希望女儿能平平顺顺，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早些嫁人。

即便是低嫁，有时却也比高嫁要好。

何玉颜握着白玉如意，却是有些不耐烦了：“你算是什么东西？我说了现在不嫁就是现在不嫁！阿娘，女儿不管你怎么说，女儿这就去求阿爹。阿爹把女儿捧在掌心上，女儿说什么，阿爹都会答应的。女儿又不是不嫁，只是想要和穆郎早些定下婚约，那穆家不是说了吗？婚前不会有庶子出现，阿娘还担心什么？只不过是迟两年而已。以女儿的姿容身段，还怕穆郎不对女儿伤心吗？”

尔后一扭身，握着白玉如意起身道，“总之，女儿现在就是不嫁！这衣裳阿娘愿意给女儿做就做，不愿意就算了。女儿也不缺衣裳穿！”

说罢竟真的走了。

气得山长娘子直捂胸口。

嬷嬷忙道：“娘子莫恼，还是快些将小娘子身边的侍奉人召来，询问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娘子先前不是还很想嫁过去吗？穆家娘子那边说要在这边买房置地，要晚几个月来说亲，小娘子都气得好几日吃不下去饭。

上次穆家送来白玉如意，虽是表示对小娘子的满意，可也的确是把婚期又往后推了些时日，小娘子那次也气得将院子里的花儿都折了。显见小娘子的心，之前还是在穆家大郎身上的。现在这般……娘子还是仔细询问一番的好。”

山长娘子恼道：“为什么问？不过是仗着郎君疼爱，故意骄纵罢了！”

话是这样说，山长娘子还是任由嬷嬷将何玉颜身边的侍奉人，悄悄地轮流找了过来。

山长娘子这才知道，女儿竟是开始寻仙问道了！竟是每天晚上都不睡觉，在帐子里抱着那白玉如意打坐！

山长娘子：“！！！”

世家也不是没有小娘子去做女冠（女道士）的，女儿若是想去，态度坚决，家里也不是不能许。可怎的刚刚这样折腾着要嫁给心上人了，反而又要做女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