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从余的味道。
安静昏暗的卧室,就算是没开免提也能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王大还串在电话里不罢休地骂道:“顾迟!昨天就该发工资了!你信不信我明天就罢工!”
被窝外天寒地冻,顾迟不情愿地从温暖乡里伸出一只手,捡起电话凑近耳边:“喂……你谁啊?”
王大串气了个天翻地覆:“我擦你居然还在睡觉?好你个顾迟,见色忘友是吧?翻脸不认人了是吧?下午的飞机干脆也睡死过去得了!”
顾迟:“???”
“!”
三秒之后, 顾迟猛地从混沌中拉回意识, 像是想起了厨房内没熄火的高压锅般激灵,一口倒气立马清醒:“大串?马上,等着,我现在就起床, 中午之前就过来!”
说完便挂断电话, 一边捡起昨晚随手扔在床脚的衣服往身上套,一边跑去书房开电脑, 中途被横在路中间的矮板凳踢在小腿间,痛得“嗷”一嗓子发泄出来。
据楼下保安透露,这鬼叫差一点就能当整个小区的集体起床闹铃了。
十五分钟后,钟从余慢悠悠地洗漱收拾好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牛奶,就发现顾迟又瘫在电脑椅上睡着了,脑袋歪在一边,页面上还显示着“汇款成功”四个大字。
心可真大啊,账号不退出就睡,是生怕别人不来动手动脚吗?
这家伙看起来挺会照顾人,但“会照顾”这三个字眼仅仅针对别人,对自己则完全相反,生活上的那些细枝末节将他暴露无遗,可想而知,他平时嘴里说的“凑合过”,那不是一丁点地“凑合”。
顾迟其实也没彻底深睡过去,就是有点提不起力气——这毛病是去年开始有的,从睡醒到清醒要花大量的时间——他听见钟从余的脚步声后就又提起精神来笑道:“这么早就醒了?”
钟从余有些诧异地往墙上看了几眼。
顾迟右手捏着鼻子,有些尴尬:“也对,十点半,不早了。”
“我今天下午要和王大串飞回臭老爸那边,把拖拉着的一些杂事给处理收拾了。”顾迟说道,“前几年我和他,还有一群人为了生计到处打拼,每个城市能待的时间超不过五个月就得被迫迁移,压根不敢随意挪老窝,如今终于可以安定下来,我找到了你,王大串成了准爸爸,也打算将老一辈的人接过来。”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姿势放松,手自然地垂在电脑椅的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