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他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先把魏如鸿这小子弄出来,再以他为挡箭牌,一起带着去找顾迟秋后算账。
一路开车到医院。
在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有热心的小护士跑来帮魏如鸿收拾行李,她们大多都是些才毕业实习的年轻小姑娘,刚步入社会,新鲜劲儿没过,没多少其他心思,就爱两两三三地聚在一起从忙碌中偷着乐,在不影响医院环境的前提下打打闹闹。
钟从余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闯祸就不说。
“就剩下一个小的双间包。”有位小护士嘴上嘀咕,“之前有个老大妈来过,收拾了一大包东西走人,那架势就像是要把弟弟丢这里似的,幸好咱们钟医生人好,我都羡慕了。”
“这孩子是医生的亲戚?”
“应该不是吧。”小护士回忆道,“要真的是亲戚那不是该早就接回去了吗?这事儿好像是最近才定下的。”
钟从余拿着一大堆发票手续走进病房的时候,就听见这样的讨论。
魏如鸿站在窗户边,身上穿的是一件旧红色外套,连衣兜帽虚虚地挂在后脑勺上,双手插在衣兜里,嘴里嚼着泡泡糖——有那么一瞬间,看上去还真的算得上个“小红帽”。
室内安静下来的一瞬间,嘴角边的泡泡也“啪”的一声破掉。
“和他不熟。”魏如鸿冷冷道。
童年时期的那些羞涩和木讷如今已经在他脸上荡然无存,这几年的空白时期不知道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让他摇身一变,变成了比当年中二的钟从余更加难以沟通的人。
有段时间他甚至不能开口说话,但大环境压迫,毕竟不是天生的哑巴,吃点苦头走些弯路,没人护着,总归得自己学着重新站起来,还破天荒地把结巴的毛病给改了。
至于“副作用”……无非就是正常说话和不正常说话的区别。
身体上的外伤总会愈合,大不了就是多花时间多花钱。
但内心留下的疤痕却很难根治,甚至会将他的人生方向盘打一个大弯。
魏如鸿的懵动期被戛然而止在了那场车祸里,紧接着,他被迫脱离熟悉的环境,离开熟悉的朋友,压着头地学习起寄人篱下和沉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