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琛看了来人良久,仿佛才认出来似的,皱眉:“肖冬?”
“……”肖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无奈道,“不是吧?你不认识我了?我们打过几场比赛,有一年在俄罗斯,记得吗?”
“当然记得。”齐琛撑着沙发坐起身来,似乎终于从某种状态里抽回了神智,眼神正常了一些,长长地吁出口气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问我?”肖冬笑了,“是你的助理请我来和你对打的啊,怎么你不知道?”
“我助理?”齐琛愣了愣,随即意识到什么,眼神复杂,“他说他叫什么了吗?”
“姓纪。”肖冬道,“长得还挺可爱的。”
齐琛牙关紧了紧,目光又落到肖冬手里拿着的面具上,沉声道:“他说为什么请你来吗?”
“说是帮你恢复状态。”肖冬说,“我最近刚好在休假,要准备年底的比赛,闲着也是闲着。老齐啊……”
肖冬迟疑一下,道:“咱们俩都不算年轻了,我能理解你。但有些事急不得,你得找着你自己的节奏,心态得放好。咱们有咱们自己的优势,爆发力和耐力可能不如年轻人了,但经验和这么多年累积的身手也是他们比不上的。你看看……”
肖冬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又指齐琛的:“这些伤都是证明我们的勋章,你不能辜负它们。”
齐琛抹了下脸,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来有些紧张道:“你在这儿,那王教练……”
“他已经走了。”肖冬有些尴尬,起身拍了下齐琛的肩,“你连输我五局,第四局他就走了。”
肖冬来和他比赛的时候戴了面具,本意是想给他一个惊喜。齐琛因为被全力压制毫无反抗能力而失了理智,完全没注意其他人。
齐琛坐在原地,表情僵住,双手慢慢握拳——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又丢人,又愧
疚,又自责,又绝望。
肖冬叹息道:“不要着急,慢慢来。”
齐琛低头:“我让他失望了。”
肖冬想劝慰,但想想王教练走时的表情,只得不吭声,重重拍了下齐琛的肩。
王海阳因为齐琛当年被诬陷的事,一怒之下离开了黑狮俱乐部,之后成立了自己的俱乐部。跟着他一起离开的拳手有不少,也有一些陪练和助理;肖冬则是齐琛的前对手,但两人关系不错,亦敌亦友十分欣赏对方,在圈里两人年岁相当,势均力敌,去年肖冬合同期满离开了前俱乐部,被王海阳签走了。
曾经的敌人和朋友,虽同样不年轻了,但浑身自信从容的气质令齐琛很是羡慕。
齐琛这辈子最敬佩两个人,一个是将自己送出村的村支书,另一个就是王海阳。这两人可谓他的在世父母,教会了他很多。
可现在,他又对得起谁呢?
王教练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狼狈地摔在拳台上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还有纪星,他特意为自己请来了曾经的朋友,想帮助自己,可是结果呢?
待肖冬走了很久后,齐琛一直坐在休息室里仿佛石化了一样,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