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前朝的惯例,每年的五月都是选秀女的日子,如今皇帝后宫之中唯有皇后一人。文臣对皇帝的家事甚是关心,若是为父说得动皇帝添置新人……”
崔琰的脸色猛地变了:“父亲,您为何会这般想?”
崔涟看着他的表情,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阿琰,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父亲,如今帝后情深,父亲这般做,只会徒增皇帝的厌恶。正如父亲所言,父亲在京都还未站稳脚跟,便要干涉皇帝的后宫之事,难免有轻重不分之嫌。父亲要得到皇帝的信任,而不是文臣的信任。”崔琰道,话语之间颇为犀利,“反倒是那些撺掇父亲向陛下提及此事的人,别有用心。”
崔涟想着,道:“阿琰说得甚是有道理。只是若论撺掇,是有好几位大人向为父提及这件事的,为父还答应了他们,若是搁下此事,会让人觉得不守信用。”
这就像有人挖了一个坑,崔父的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后来又觉得不妥,回来便与崔琰商议。崔父再想将那只脚收回来,便会带着泥。
崔琰思考了一下:“父亲,你只要这般……”
京都某间院落里。
“殿下,崔涟那里已经说动了,他明日会在早朝时提及选秀的事。崔涟乃是崔氏家主,德高望重,他一提及,满朝文臣都会附和,到时皇帝根本别无选择。皇帝若是震怒,处罚崔涟,那得罪的将是整个崔氏家族。皇帝若是应了,帝后对崔涟都会都会有嫌隙。无论哪一种可能,对殿下您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可汗派您深入大梁,伺机挑动大梁内乱,殿下若是做成了这件事,可汗对您必定刮目相看。”
所谓殿下,其实是突厥可汗阿史那钦的第二子,赫那。
赫那粗犷且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望着眼前的人:“你潜伏在大梁这么多年,这件事若是成了,我一定会向父汗说明你的功绩。”
眼前的人在朔云多年,早已退去了突厥人的秉性,无论是形容还是举止,都是完完全全的汉人。
他也笑了:“那就在此先谢过殿下了。”他举杯,“待到可汗一统天下,殿下莫要忘了臣。”
两人说着便大笑了起来,一个想着叫父汗刮目相看,一个想着封官加爵。
第二日早朝。
待议事差不多的时候,文臣们的目光便不由得投注在了崔涟的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们已经蓄势待发,只等着崔涟开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