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门正要合上,却被一个人影抢了进来,是极度崇拜清韵的门中女修,灵琅。
灵虚与她修为不相上下,不好踢她下船,灵苕对他一使眼色,灵虚就关了船门,门一关,那画舫即刻消失在了原地。
灵琅急切地扑到了清韵身边,情真意切地急呼:“宗主!宗主!你醒一醒!灵苕和灵虚要带你离开!我知道您是绝对不愿意抛下道宗逃跑的!宗主!您再不醒就来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灵苕忽然冷声道,“你是指责我和灵虚?还是在指责宗主?”
灵琅抬头看向她,满脸怒容:“你怎么敢如此胡作非为!还有三位峰主,你们怎么能抛下道宗浴血奋战的弟子们!
逃之夭夭!我道宗没有不战而逃的胆小鬼!你们虽是好意,但着实是目光短浅!这样败坏宗主名誉,等宗主醒来,一定会重罚你们!”
澄澈的碧空中,一艘隐去身形的画舫化光离去,从半空掉下一具女尸,她身穿道宗统一道袍,腰间挂着灵字辈的铁牌。
“怎么不吃?”感应到那尸体难得还有清正之气,步青云踢踢身边的穷奇问。
穷奇往天上扫了一眼,懒洋洋地往地上一趴:“摔这么碎,看看就饱了。”
楼迦看看穷奇,奇道:“你还挑食?”
穷奇呼噜呼噜地低笑起来,不知是对楼迦说,还是借题发挥道:“挑食?天底下没有比我更不挑食的了。吃荤的,吃素的,当人的,不是人的,都有的选。就我生来是凶兽,只能吃人。正邪没得选,吃人没得选,选都没得选,还怎么挑?”
楼迦听得一愣,倒是思索起来。
穷奇自娱自乐道:“我老婆也天生就是仁兽,化形就驮住修真界,他也没得选,我也没得选,这莫不是缘分。他是注定要驮我。”
他说到前面,楼迦还有些触动,结果这黑翅膀大老虎最后一句又不正经起来,配合他一虎脸的邪笑,楼迦无言以对。
步青云将视线从血腥遍地的卦山主峰收回来,握住楼迦的手,“金丹收够,我们可以回去了。”
楼迦看向卦山,心中一声叹息,忽然问步青云:“何分正邪?”
步青云闻言一笑,提起旧事:“你不是说‘正邪,不以心论,不以行论,而该心神合一’么?”
“观不见其心,观不尽其行,依旧是正邪难分”,楼迦的视线,从那摔得四散的尸体扫过,更为迷茫,“这具尸体死前是正道,杀她的也是正道,她是邪是正?强占了万佛窟并杀害幸存僧人的佛修们,是正道,可他们究竟是邪是正?”
步青云拉着他走上云头:“人心难测,瞬息一念,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就是人。”
楼迦反驳:“可他们是修士。”
“修士,也不过是人”,步青云淡然道。
楼迦更为迷惑:“人既然难分正邪,到底怎么算修炼成仙?”
在得意洋洋打道回府的众邪修之间,步青云揽过楼迦,在他耳边低声说:“谁说修炼能成仙?”
楼迦一惊,抬头看向步青云,却没在他脸上找到任何说笑的痕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