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童原以为自己能够看得通透,可真事到临头了,心中仍是难免酸涩发苦。
但她亦不至于为此作践自己身体,虽然毫无胃口,还是拿了块莲蓉酥慢慢吃着。
“这里风太大了,吹多了怕是会头疼,我们还是回去吧。”琴瑟劝道。
已是初夏时节,今儿太阳又好,海风虽大,沈童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更不想回去再看到那个女子。远远地瞧见似乎有船进港,她便朝那个方向指了指:“有船靠岸了,去看看吧。”
她们下到码头时,那条船已经靠上栈桥。船舷两侧有炮门,分别架着四座大佛郎机,炮管粗长,微微上扬的炮口在阳光下反射着幽幽的金属冷光,显然不是寻常渔船。
箜篌兴奋地道:“是将军回来了吧?”
沈童很难说清自己这会儿的心情到底是期盼多一点,还是怨怼多一些,她既想快点见到他,问清那个玉梅的来历,又对接下来的谈话满心抗拒。
她扬起头,在船上来去的士兵中搜寻着,很快认出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显然他也看到她了。
萧旷刚登上甲板便看到了岸边的沈童,她穿着深青色的宽袖襦衫,更衬得肌肤欺霜胜雪,下着一条牙白的缀珠长裙,裙摆被海风撩得飞扬翻卷,露出一双小巧的青色绣银缎鞋。
一待跳板搭起,萧旷便三步并作两步下了船,诧异地笑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沈童斜睨他一眼,嘴角微弯:“怎么?不欢迎我来么?”
他嘴角的弧度加深:“为夫怎敢不欢迎?”
沈童只浅浅笑了笑。
萧旷微怔,敛去笑容仔细端详她面容:“你脸色不太好,哪儿不舒服了?”一边拉起她的手,只觉冷冰冰的,不由皱了下眉,“手怎么这么凉?你们在海边等了多久?”
“也没多久。”沈童自己并不觉得冷,随口道,“我不冷。”
但琴瑟急急忙忙找出件斗篷给她围上,她也没有反对。
萧旷回头看眼船上,不见于令秋的影踪,想来是避开了。他便喊了声:“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