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清说完,沈嘉兰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算了吧,一年就用那么两三个月还要费这个麻烦,电费又高。”沈嘉兰兴致缺缺。
“你都说了就用那么两三个月,还嫌电费高啊?”许彦清抓住母亲的话柄,“费用不必担心,我们的债都还清了,现在我赚的钱足够花。”
沈嘉兰又不吭声了,她背过身去,过了好久,才发出闷闷的声音:“彦清,对不起。”
许彦清的心猛地一沉:“妈,你说什么呢!”
“都是我拖累了你。”
沈嘉兰知道,当初欠的那些钱,除了丈夫的债,还有给自己治病的,而且她的身体好不了了,天天吃昂贵的西药不说,以后少不得还要进医院。
“妈,你怎么能这么想?你知道这些年——这些年支撑我走下来的是什么吗?”
那年秋天,得知父亲自杀消息的时候,许彦清崩溃过一次,但是他看到病危中的母亲,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他退了学,没日没夜的干活还钱,哪怕是昔日不屑于去做的事情。
然而这些都没有让他失去希望。
只有每每母亲流露出厌世情绪时,那种被亲人抛弃的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许彦清的周身被窒息般的绝望笼罩。
“你好好的,我才有动力活着,”许彦清握住母亲的手,“否则我会觉得,像爸那样一走了之更轻松。”
“彦清!”沈嘉兰坐起来,搂过许彦清的脖子,“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许彦清拍拍她的后背,“我们都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许彦清继续帮母亲按摩,直到她平静地睡去,才走回自己房间。
半夜,秦彧睡不着,走进洗手间,用凉水洗了把脸。他想起了以前的事。
高三刚开学,八月底,全校动员大会,大学注册日还没到,许彦清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也去了,而且在秦彧之前发表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