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地野一本正经道:“因为他就是我们的老祖宗啊。”说到这里,他们恰好穿过长廊的拐角, 视野突然变得开阔,一座宗祠出现在两人面前。慕地野朝这座宗祠努了努下巴, “每年祭祖的时候, 家族里的人都要沐浴焚香后在我哥的带领下, 去到宗祠里虔诚的拜祭他。”
容话顺着慕地野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座四面墙呈漆黑色的宗祠, 屋顶是漆黑的色,门也是铁锻造的漆黑色。此刻两扇铁门紧紧的闭合着,檐上没有平常人家宗祠的挂匾,一眼看过去,只有入目的黑。有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感。
容话问:“他平时就住在这里?”
“哪能啊,这里面就只有老祖宗的一张画像而已。”慕地野摸了摸鼻子,声音降低几度:“我之前没见到老祖宗,以为这位老祖宗老早就仙逝了。没想到还活的好好地,还是那么帅,还……”慕地野看了容话一眼,在心里嘀咕:还泡了这么年轻的小男朋友。
容话淡淡的收回视线。
所以,二十三岁的年龄也是假的。
“容话,你不能按普通人的思维去想这件事。我们老祖宗是已经超脱了世俗的存在了,你和他谈恋爱,一定能增长很多人生阅历。”毕竟他活的时间比你不知道多出多少个日夜。慕地野哥俩好似拍了拍容话的肩,又凑到容话耳边小声说了句:“而且我以前听说,老祖宗家底特别殷实,你和他在一起,不仅我们家是你的,这整座山也是你的……”
慕地野怕他不信,往地面踩了踩,继续说:“你别小看这座山,这山里全部埋的是矿!是矿山!”
容话面无表情的瞥了慕地野一眼,不仅年龄造假,连家境也是假的。
浑然不知道把自己老祖宗费心费力树立起来的形象毁掉的子孙,慕地野还在天花乱坠的吹嘘自家老祖宗的丰功伟绩。
容话不想再继续有关慕别的话题,言简意赅道:“我和你的老祖宗,分手了。”
慕地野到嘴的话一噎,嘴巴微张着愣愣的望着他,半天没缓过神。
为了化解再继续聊下去的尴尬,容话绕开慕地野下了台阶出了走廊,朝左右各看一眼后,鬼使神差的朝那座漆黑的祠堂走去。
他走到祠堂下,仰起脖子扫了扫祠堂四周,刚开离得远,只能看个大概,现在靠近了,容话借着树影缝隙里泄下的余光,隐隐约约看见墙面上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纹路像是一些道家的符文之类的东西,容话不懂这些,简单的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正打算原路返回,一阵阴冷的风随之而来,吹起了他的额发,紧闭的两扇铁门哐的一声朝内打开。
落霞的红光从门缝之中照了进去,随着门开合的弧度越来越大,光影也在不断向屋内延伸,直到蔓延到了宗祠的最深处,不动了。
一张镶着框边的画轴无声的挂在墙面上,宣白的画纸上绘着一个青年男子。一袭烟色长衫,身形颀长,画里的男子神韵只画出了八分,俊美却仍旧不减。只是那双垂翘的桃眼,不像平时望着他时,时而情意绵绵时而温和覆笑,而是透出一股如刀尖刺寒般的冰冷,只一眼,那寒意便能贯穿望着他人的灵魂深处,令人战栗不止。
没有露出脸颊一侧浅浅的酒窝,也没有鲜活的笑容。
画上的他,像一具阴冷的躯壳,不见天日,戾气深重。
——是慕别,却不像慕别。
容话站在宗祠外,隔着一段距离注视着这张画像,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恍惚。
或许这才是慕别真正的模样,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那些他脑海里浮现的神态话语全部都是假象。
他大概,从一开始认识的人,就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三双苍老的眼陡然出现在门缝之中,齐齐挡住了屋内的画像。容话猝不及防和这三双眼睛对上,怔了半秒,后方来人把他拉出宗祠的范围,“容话,你怎么把门打开了!”
慕地野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容话被他拉离宗祠,解释道:“门是自己开的,我没动。”
慕地野撒了手,和容话同时向门看去,开合的铁门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再次关上了,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