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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低下头,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小铁锹,用盛琼楼在来的路上告诉他的方法,翻好土,又认真的把每一颗种子都种了下去,“琼楼他很好,他把我当成你,把我当亲哥哥一样的对待。”

“我们的弟弟,他很好。”

种好最后一颗种子,用土盖上,容话从地上站起来,望着墓碑,神情柔和的说:“我听说月宫很美,我虽然不是你们家的兔子,但和你总算是有些交情,不知道,到时候你能不能帮我和玉兔仙说几句好听的话,让我去月宫再和你见一面。”

他仔细的擦干净手上的污迹,抚了抚碑沿,“你总是懂我的。”

他从庭院里走了出来,墓碑安安静静的伫立在原地,像是在无声的目送他离开。

夜冷如钩,敲钟声从寺庙中响彻山谷,回荡连绵,直到一百零八下之后,那古老绵长的撞钟之声,才开始慢慢消退。

已是深夜,青灯寺内不再有僧人出行,早早的闭了寺门。

容话在这座寺庙里从九岁待到了十二岁,整整三年,对青灯寺的一切都无比熟悉。他不想惊动寺里的其他人,走了侧门进到了青灯寺,又绕了一条僻静的小道,最终到了正殿的门前。

青灯寺的正殿,无论黑夜白昼,永远烛火通明,此刻也是一样。

容话孤身踏上正殿前的石阶,缓步走到紧闭的殿门前,烛影在门身上浮动,殿门从外朝里,无声的打开。容话跨过门槛,抬脚进入了殿内,身后的殿门再次无声闭合。

巍峨庄严的金身佛像下的案台前,有一身着袈裟的老僧人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缓慢的捻动着。

第99章 我在地狱04

容话对着佛祖叩首三拜, 继而对着这僧人又是叩首三拜, 拜完后, 头嗑在地面, 不再动作。

一明大师终是放下手里的佛珠,睁开眼, 不徐不缓的说:“你十二岁下山时, 为师曾告诫过你一句话。为师现在再问你最后一次, 你可还记得?”

容话抬起头,神色无波, “师傅的教诲,弟子一直谨记于心。”

一明大师从蒲团上, 转过身面朝容话,他胡须花白, 望着容话的眼神深如浩幽远空山,“那你可知道,你来找为师, 又意味着什么?”

容话道:“弟子知道。”

一明大师抚了抚胡须,神色难辨, 默了半晌, 又问容话:“不悔?”

一记沉重的闷声叩响在殿内, 容话声轻却清:“不悔。”

一明大师不再说话,他站在佛像下不近不远的端详了容话片刻, 踱步到容话跟前, 把容话从地上扶起来, “更深露重,你从小身体就不好,还跪着干什么。”

“谢谢师父记挂。”

一明大师带着容话走到案几前,容话心领神会,在蒲团上打起坐,闭上眼敲击面前的木鱼,动作和缓,击打声在殿内回荡。

一明大师立在一侧听了一会儿他敲打木鱼的声音,说:“有邪祟一路缠着你。”

“弟子知。”

“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