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上前绕开那几个榻下的旗袍女郎,单腿跪在榻的边缘上,从另外两个旗袍女郎手里扯回了慕别的手臂,把其中一只手掌紧握在手里,定定的注视着慕别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可是你是我的。”
容话一个男人一上来就占了大半张榻,歪在慕别身侧的旗袍女郎们纷纷知情识趣的下了榻站到一边。
夏日燥热,慕别体质偏热,一到夏天无疑是在烧红了的火中又加了许多块碳,让他体内的火烧的更旺更烫。
而现在,不由分说抓着他的这只手却让他破天荒的头一次感受到夏日的凉意。像是一块寒冰,一下子把他体内躁动的热意扑灭不少。
容色病殃殃的,连体质也是阴寒的病态。
慕别眯着眼,拿下叼在嘴里的玉烟斗,吐出一圈烟雾。容话和他面对面,躲不开,烟雾熏进了眼里,喉咙里也吸进去不少,他偏头捂着嘴,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慕别端详着他烟雾熏红的眼尾,眼眶里有水汽滋生,心说,这才是真的哭了。
“原来是冲着我色相来的。”慕别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不过我看起来像喜欢男人吗?就算喜欢,也不好你这样病殃殃的,你打错算盘了。”
容话有心解释,但那烟雾接二连三的扑面而来,他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退到了榻下的小台沿上坐着,尽量躲开那些烟雾,握着慕别的手却是抓的更紧。
慕别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冷声质问:“谁派你来的?”
容话咳的嗓子发干发疼,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谁派来的。
但他的摇头却在慕别的眼里变了味。慕别勾唇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我听说你昨晚为了见我,淋着雨,在弯掩巷的戏班门口等了我一晚上,现在衣服都还是湿的。”
他说到这里抬眼看了旗袍女郎一眼,旗袍女郎心领神会,一人走了出去。
“心还算诚,但想追求一个人不能用这么盲目的办法。不然的话会本末倒置,反而惹人不快。”旗袍女郎速度很快,此刻又回到了屋里,不过手中多出一个方盘,径直走到慕别身侧候着。
“这第一步就要懂得投其所好。”慕别示意容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容话一抬头,就看见旗袍女郎手里的托盘上整齐的放置着一件叠好的女士旗袍,红底银纹,上面还有女士的发簪头花,以及一盒朱红的胭脂。
“换上。”慕别玩味的说。
容话坐在小阶上没有动,慕别的目光在容话的面容上扫了一圈,他抬了抬手。托着盘的旗袍女郎心领神会,连盘带物放到慕别触手可及的榻上,随后半跪在容话面前,伸出手想要解容话的衬衫扣,容话往后一躲,避开了对方的手,
咳嗽着说:“自……重。”
这两个“自重”又换来一室的窃笑,容话面前的旗袍女郎收回手,朝榻上的慕别露出无奈的笑,“慕大少,这位小少爷嫌弃奴家。”
“是吗?”慕别一腿曲放在身前,弯下腰,单手抬起容话的下巴尖,对着容话又吐出一阵烟圈,“看来是想我亲自帮你换了?”
容话霎时咳嗽的更加厉害,抬头望向慕别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慕别开始仔细打量着容话此刻的神情,眼睛被熏的通红,生理泪水晕满了眼尾,睫毛上挂着半点水泽,湿漉又脆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慕别忽然觉得,这天更热了。
他难得被勾起了兴致,手指搭在容话半分钟前被拒绝解开的衬衫扣上,指腹轻轻一捻,遮挡着领口风光的扣,开了。露出一截细长的脖子,白的仿佛能看见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太白,也太病态。
戏弄的手段到这里本该就此收手,慕别的眼神从那病白的脖颈一路往下,直勾勾的没有一丝一毫掩饰的迹象,却被胸前扣的纹丝合缝的扣子阻挡在外。他的兴致一下子被勾的更旺,指尖下滑,还想再故技重施解开这颗碍眼的扣,扣子的主人却握住了他的手。
“请她们出去……好不好?”容话哑着嗓对他说,语气中带着示弱以及难以察觉的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