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半刻钟,相长宁的周身开始逸散出灵气,那些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聚集在他的面孔上,下一瞬,他的容貌开始逐渐改变了,眼角拉长,原本略显圆润的唇珠消失了,上唇削薄,下唇略厚,嘴角微微抿起时,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疏离感。
相长宁睁开双目来,此时他已经完全变作了另一个人的模样,就连身量都与之前相差甚大,他站起身,将不合身的衣裳换掉,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很快便离开了客栈,悄无声息,至于桌上堆着的法器和法宝,他根本没有带上。
凭他的直觉,那个凌霄派弟子死了之后,很快就会有麻烦找上门来,相长宁倒不是害怕对方师门能将他如何,不过一旦卷进麻烦中,他日后行事自然就不方便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着对方寻上门之前,还是早早溜之大吉比较明智,那些打劫来的法器和法宝若是带在身上,在那黑衣人面前就好比大晚上的点灯笼一样,故而相长宁十分干脆地都给扔在客栈了。
岂料相长宁前脚离开客栈,后脚便感觉到有一道强大的神识从身上扫过,他心中微微一凛,这神识他无比熟悉,正是曲清江,他竟然还在河子州城中?看这架势,他似乎在找东西?
找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相长宁如醍醐灌顶,心思电转,他想起了那个记录着烈日展凤丹方的玉简,正是被曲清江竞拍走了,要知道,当初相长宁在药王谷被灭之后,得到了药王谷传承一事,曲清江是知晓的,那么……
大意了,相长宁怎么也没有想到曲清江今夜来这一趟,暗中皱了一下眉,只是步伐略略停顿,表情不变,继续往前走,趁着夜色尚浓,很快便离开了河子州内城。
他前脚刚走,后脚曲清江便到了,他站在窗下,环顾着空无一人的客栈房间,目光落在桌上,那里正放着一个储物袋,上面绣着凌霄派的宗门标志。
“跑了。”
寂静的房间中,他的声音响起,既清又冷,毫无一丝情绪在内。
与此同时,凌霄派的众人也终于发现了横死街头的钟海尸身,晨光已在天边渐渐亮起,朝阳洒落下来,鸟儿啾啾而鸣,沉睡的河子州城渐渐苏醒,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热闹,昨夜的一切事情都仿佛被一并埋没在阴影之中了。
数日之后,相长宁几乎可以确认曲清江是在追踪自己了,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神识,在方圆数十里扫过,简直是堪比地毯式的翻找。
幸好相长宁的伪装十分成熟,易容丹都是自己炼的,效用比丹药铺子里买来的要好上很多,是以每次相长宁都能险险逃过曲清江的追踪查探。
他自认对曲清江还算了解,虽然相当于被撵着跑,但是他倒并不是很慌,除了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服一颗易容丹来进行伪装,比较麻烦以外,倒是并没有别的问题。
这一日,正在路上的相长宁忽然察觉到灵兽袋中传来一点动静,发出细细长长的一声叫:“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