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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来不喜欢欠人东西,和这把伞过一夜,简直是要他失眠,难道要亲自还回去?

景箫瞥了眼窗外高悬的大月亮。

开什么玩笑。

她自己粗心大意,关自己何事?

他把红罗伞随手扔在一旁,将门锁死,熄了灯准备歇息。

半个时辰后,景箫沉着脸从窗户跳了出来。

石龛里亮着火光,今晚江衔蝉住处多了几名巡夜奴仆,手里提着灯笼,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你觉不觉得……大小姐这几日有点怪?”

“岂止是怪!那沁水姐姐伺候了大小姐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却二话不说,连夜赶走沁水姐姐,真不知又是谁惹到了她!”

“你别说,我昨天还看到她在那又哭又笑地捶床呢!”

“好可怕,不是会受了什么刺激,疯了吧?”

景箫从拐角处一片浓墨般的阴影中走出,抱起手耐心地等两人从面前走过,直至灯笼橘黄色的光辉晃动着消失。

窗户中流淌出一片明亮的光,照亮了窗前一株郁郁葱葱的海棠树,白日灿若流霞的海棠花在夜色中笼上了一层素淡的光辉,娇羞地躲藏在绿叶下。

江衔蝉也没有歇息。

景箫向那扇窗户弹了一粒小石子,大约动静不够大,里面的人没反应,他只好往前走了一步,捡了一粒更大的。

石块在手里抛了抛,确认力度不会大到把窗户打破,正欲弹出,一阵夜风飒飒吹过,将满树海棠吹得簌簌作响,浅粉色的花瓣沿着他衣襟袖角滚落,仿佛落了一肩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