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骗了你的话,你会原谅他吗?”汪烙棘蓦地开口问焦蕉。
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是我骗了你的话,你会原谅我吗。
我肯用千百种方式说“对不起”,肯用千百种方式去弥补你,只要你肯说一句“原谅你”。
田间小径旁杵着一杆昏暗的路灯,有只孤独的飞蛾扇动着脆薄的翅膀,义无反顾地往那颗灯泡扑去,哪怕灯泡的光很弱很弱,它也还是这只飞蛾唯一仰仗的希望。
路灯的光映了些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透过他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窄小的阴影,高挺的鼻尖也是,精致的唇角也是,男人的脸被薄薄的灯光划出两半泾渭分明的区域——
一半磊落地晾在光线之下,英朗得将焦蕉的心弦悄悄拨动;一半暗暗地隐在阴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也读不懂上面的表情。
这张脸上的神情,正如这男人的心一样复杂。
焦蕉翘起嘴角,弯弯一笑:“你问我原不原谅啊,那得分情况。”
“情况怎么分?”
“骗财骗色不行。”
“”
汪烙棘没想过要骗他的财,一个富人再破落潦倒,也从不会去打贫民的主意。骗色倒是有想过那么一点点,但立足于现实,这似乎并不好得手。
想了很久,男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那,骗心呢?”
不安分的夜风吹动了田埂边的野草,一只熟睡的瓢虫被晃动的草杆惊醒,慌慌忙忙地逃向更深的夜色里。
纵使只是一阵风、一棵草、一只瓢虫、一片夜色,它们在这世上也都有着各自的轨迹,没有谁想要去了解男人的这个问题,究竟是走了心,还是无意而问。
“骗心?那得拉去枪毙吧。”焦蕉半开玩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