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停在小丘包上,张缝龇牙咧嘴,一时间瘫在地上酸痛得一动不想动,他听见有人笑嚷“那边儿又摔了一个”,接着就是一阵哄笑,说不定那姑娘也看过来了,飒爽英姿能滑完一整个坡道,肯定是教练教得好。
张缝望着天空,雪松高耸,天高云阔,怎么就他这么窝囊?
那姑娘,失踪十几年一上来就提亲,不加好友不要紧,来校门口堵人,又送百香果又送这送那,什么节都要来凑热闹,过年也不安生,装傻充愣她最会。
还有苏呈音,他要是能有他一半一半的勇气,别说怼在墙上告白了,就是怼在床上松开裤腰带他也不带卡壳儿的。
还有陈祈,骂他麻瓜是冤枉他了,看看他现在都快把音音宠到天上去。
就剩他,怎么就他这么窝囊?
午睡流了他一个胳膊的口水,作为回报,在坏了路灯的分岔路口让他公主抱,他说:“缝缝,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们是不是早就定下娃娃亲准备一毕业就结婚了?”
不是女孩子又怎么样?不就是“喜欢”两个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说出来,丢给他去烦恼,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分道扬镳,不过一起长大十八年,人生好几个十八年,有什么好稀罕的?
有什么好稀罕的?
心脏都要憋炸了却仍是怕,他就是稀罕啊。
张缝想,废物。
“缝缝!”吴昊杭很快追来,手上没有雪杖,脚上没有靴子,他矮下身急刹在张缝身边,看他一只胳膊别别扭扭地横在脸上,登时吓坏了,“摔哪儿了?戳到眼睛了吗?给我看看!”
说着就去扒张缝的胳膊,雪杖太碍事,他三两下给摘下来,“是不是摔坏了?”
张缝那点劲儿根本敌不过吴昊杭,他眼里不断淌出泪,心里有气,一股脑全翻涌上来,也有醋,酸味都酿成了苦口:“滚开!傻逼!”
吴昊杭被他骤然爆发的力量推搡开,又被一双砸满怨愤的眼睛瞪傻了:“缝儿?”
比什么时候都窝囊,还骂别人傻逼,最傻逼的就是他自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