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墨凑前一步,想要扶起宋子澄,但地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得跟晒脱水的萝卜皮一样,身上的睡衣也沾满了冷汗,宛如半死的鱼,在河岸边苟然残喘。
贺楚墨不敢乱动他,看他脸容难受,死死地捂住肚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一个弯腰,直接打横抱起地上的人。
“喂,你到底怎么了?”
宋子澄痛得差点要昏迷过去,尽管知道自己被贺楚墨抱起,但他现在连动一动手指头都不想,心里哪有往日的小激动与小涟漪,他像虾子一样蜷缩着身子,哑着声开口:“药......”
贺楚墨听得耳朵发痒,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放到沙发上,凑前了点,“是说药吗?在哪里?”
“房......”
贺楚墨只听到一个音节,连猜带蒙想着应该是在宋子澄房间,快步跑去拿了,推开房门,房间物品零星,桌子上摆着一个空杯子和一盒已经拆了的药盒。
贺楚墨快速看了一眼药盒上的字样,是胃药,可倒出来,见到就剩下最后的一颗,不由眉头轻皱,不敢耽误,直接拿着药出了房间,又倒了一杯水,才走回宋子澄跟前,“是胃药吗?”
“嗯.....”宋子澄半眯起眼睛,看到贺楚墨手上的药片与水,强撑着身,嘴巴凑前了些,想要吃。
贺楚墨怔了一怔,宋子澄这个动作显然是要自己喂他,但是他们二人从未试过如此亲密,尤其是宋子澄的唇碰到自己掌心时,贺楚墨如被电击。
麻麻的,感觉很怪异。
第10章
贺楚墨仅仅一瞬微愣,没再多想,吃了药后的宋子澄脸色依旧很差,额上流的虚汗更多了,他探了探宋子澄的额,凉手得很,马上拿了一件外套把人裹紧,一把抱起往屋外走。
夜深,屋内外温差较大,骤然扑脸的寒气让宋子澄浑身颤了一颤,他意识迷糊,缩在贺楚墨怀里却觉分外不舒服,就像乘在一条迎风而上的独木舟里,颠得他浑身难受,“去哪里......”
“医院。”
贺楚墨抱起人直往车子里跑,把人安置到后座躺好后,马上发动车子,已是凌晨一点,街道上几乎无车,很快,就到了私立A医院。
贺楚墨抱着宋子澄急匆匆找医生,接下来是一阵忙乱,检查,开药,挂号,吊水,缴费,贺楚墨听着医生的安排四下乱转,终于能闲下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医院安静,偶有孩童哭闹声,贺楚墨手里拿着医生刚刚开的药,胡渣微现,一脸疲倦。回到注射等候室时,只见正在吊水的宋子澄,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宋子澄头微仰起,歪到一边,身子几乎是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长期坐着的姿势似乎让他有些难受,呼吸都夹着浓浓的鼻音。
贺楚墨揉了揉太阳穴,坐到他的身边,人未坐定,宋子澄仿佛听到动静,头一动,歪得更厉害了。
贺楚墨无奈,轻扶起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只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
但贺楚墨很快就后悔了,吊水还得等好一会儿,肩膀已被压得直发麻,尤其是宋子澄的一头小卷毛,只要他一动,那毛茸茸的头发就像是不停地在挠他,总觉痒得厉害。
贺楚墨坐得难受,但又不好叫醒宋子澄,毕竟是自己心软给他靠,总不好把人推开,于是贺楚墨此时的脸色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墨黑墨黑的。
注射室里人并不多,贺楚墨盯着宋子澄的吊瓶,数着一滴一滴的药液,困得想打瞌。这时,一名老者走了过来,在宋子澄跟前站定。
被人打扰,贺楚墨脸更黑了,但看到对方是位老人,只得强打起精神来。老者身穿医院的大白褂,双手负在背后,弯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宋子澄,又看了看贺楚墨,瞥见宋子澄手边的病历本后,戴起老花镜,拿起病历本,自顾翻阅。
“老医生?”贺楚墨留意着老者的动静,一见他翻看宋子澄的病历本时,忍不住出声。
“稍安勿躁。”老者托了托眼镜,头也没抬依旧看得认真。不多时,老者把病历合上,放回原位。
“你就是小澄的未婚夫?”老者收起老花镜,问。
这语气听着显然是认识宋子澄,但贺楚墨不知道这位老医生是宋子澄的什么人,听得他这样问,便点了点头。
老者双手负背,盯了贺楚墨半响,慢慢道:“小澄闻不得鱼腥味,下次记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