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赵苍笑着让人把晚膳撤了下去,“朕也想休息一会儿。”
赵如卿于是站了起来,目送了赵苍进去里间,然后才出了重华宫,上了肩舆往乾元宫去。
夜色中有属于春天的淡淡的花香。
回到乾元宫,赵如卿也没什么睡意,于是翻了奏章出来看。
批了两封,便看到了王萱的奏疏,其中写的是今年皇庄上的新种成长与新农具的使用情形,在奏疏中,王萱先写了新种的来源是去年夏末时候的选种,去年秋天抢着种过一季,收成不错,于是从中又择良种,今年春耕时候就用上了,如今从培育情况来看是相当可观的;接着她便在说她自己的那些农具使用,还有水渠挖掘时候的一些改良。在奏疏的最后,王萱请示她能不能再多划一些田地过来试种,或者让京畿周围的农户试试良种,她想看看这些良种在不同的情况下是不是一样能长得这么好。
放下这奏疏,赵如卿忽然想起来那时候顾兰之去皇庄上培育良种的情形。
事实上那应当算是她彻底否定了他的爱意表露之后吧?
她能很清楚地想起来那时候他的确过一些反复和踟蹰,只是那时候她并没有太在意,她觉得他在想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并且她已经觉得她对他已经足够好了。
现在回头看,她甚至能很清楚地看出来顾兰之对她态度的变化,最初她同意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他对她是一览无遗的坦诚,他那时候想与她说很多事情,只是她觉得疲累并不想听,她说过几次重话,那之后他便不再多说了;后来去皇庄上育种,他又和突厥汗王处月起了摩擦和冲突,她为了处月罚了他一次,那之后他显然就离得远了一些;再后来他去了翰林院,他与她之间的关系便更远了一些,虽然那时候他经常和自己在玉兰宫欢愉,但现在想起来……那仅仅只是□□上的愉悦而已,与感情都毫无关系了。
她现在倒是很能理解顾兰之会走。
但……就如赵苍所说那样,就算现在回头回到当初,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处理她与他之间的问题。
她也还是偏向处月,因为突厥与代朝之间的关系更重要;她也还是会让他去翰林院,因为他就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选,除了他没有人能那么快把那么多事情给牵连出来。
她自嘲地笑了,就算她是皇帝,她也并不能完美无缺地处理这些事情。
只是或许可以把他找回来吧?
这个念头忽然从她心里冒出来了。
她怔忡了一瞬,迟迟没有做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