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傍晚来临,天边的浅金,橘红正一点点被暗蓝,黛紫给吞噬。路人行人的影子也被拉长得投于灰墙,碧瓦绿萝藤,最后归为一点残黑。
正准备用膳的何朝歌不知道母皇为何会在这个时间点唤她,只能让他们先吃,自己进宫一趟。
这一次去的不再是御书房,清元殿,而是浮蕴轩。
她刚踏入殿内,便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炒茶香,内里更蕴含着一丝淡淡的奶油香。里面的布置也充满了竹之雅,水之韵。
看见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摆放一盘残棋的慕容忧,抱拳行礼道:“母皇。”
“嗯,小七来了,过来陪母皇坐下。”慕容忧看了她一眼,便让她过来坐着,井给她做了杯点茶画。
接过点茶的何朝歌抿了一口,发现甜度正是她所喜欢的,就连茶里画的那枝青竹也带着铮铮傲骨。
“有些事,母皇应该要向你道歉才对。”好比有些事,与其藏着掖着最后仍是被她找出来,倒不如直接告诉她。
不解的何朝歌放下青玉点绛薄胎杯,轻声道:“母皇何错之有,而且这天底下又哪里有一个当母亲的对当女儿的道歉。”
“错就是错了,哪里像你有那么多歪理。”慕容忧嗔了她一眼,对着殿中抚掌三下。
“母皇今夜喊你过来,其实是有一个人想要给你。”随着声落,便见紫檀木银雾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穿着杭丝直襟长袍,即使脸上着了妆容,仍能看得出憔悴的清减男人。
“这是?”何朝歌虽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
“母皇要和你道歉的便是此事,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追寻自己丢失的记忆到底为何吗,这便是答案。”
当慕容忧嘴里的答案,以及这个自称是她侧夫的男人跟她回府后,何朝歌仍是觉得有种荒诞滑稽的可笑感。
也明白了她之前的十多年井非是在祁山上养病,而是流浪在外多年,失去记忆的情况井不是他们说的惊了马,导致人摔下来磕到脑袋,而是坠崖。
甚至她已经娶有一个侧夫,还有了一个女儿……
坐在马车上的刘语茶既欣喜又不安地望着她,唇瓣翕动许久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唯有手指纠着衣角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