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并不是来找钟佑霖麻烦的,就算钟佑霖今天舞光了在水榭里跳舞,她也会给表哥这个面子,不会当面拆穿的。她很坦率也很从容地慢慢步行了最后几十步,站在离水榭不远的桥头上旁观。
王卫腿都软了,直打哆嗦。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小商人,开了这么个园子,自家说是为了赚钱,更多的也是为了打理关系,他另有其他的买卖,也是借此与亲贵们搭上线,无时无刻不在琢磨这些人。权贵见得多了就知道,话越少、态度越和蔼的,发作起来越是可怕。
眼前这三个,县主打头,一文一武,看着眼前这闹剧,眉头都不皱一下,明显都是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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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没有生气,只是在认真观察,因为这些家伙真的很奇怪,他们刷新了她对“文人”的认知。
从衣着身形上,她很容易就认出了钟佑霖,按照王卫刚才报的名单朱瑛也就出来了,余下的“朋友”都不及他们服饰鲜明。普通文士们的衫子也很好认,此外就是些助兴的优伶。
钟佑霖傻呼呼地仿佛在张望,又好像在说什么,离得远,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是:“别生气。”
朱瑛则已经跳到了桌子上,伸出手来指指点点,仿佛在骂人。作陪的文士们一圈儿围着桌子,另一圈儿围着钟佑霖。地上还跪着一个白衣人。
只稍看了一会儿,就有一个仆从打扮的人,捧了个长条状的东西过来,在桌前一跪。
朱瑛跳下桌子,抢过那条状的东西,猛地一挥。公孙佳这下看明白了,这是一条马鞭。朱瑛冲到地上跪着的白衣人那里,“啪”一声,结结实实打在了白衣人的背上。“啪啪啪”又是几声,朱瑛忽然停了手,揪起白衣人的衣襟,往两边一扯。
刷!白衣人上半身裸了出来。
荣校尉反射性地上前一步,挡在公孙佳面前。这白衣人看装束背影是个男人,荣校尉发誓不再让另一个男人在公孙佳面前解衣了。
公孙佳伸出食指,在他后背上轻叩一下。荣校尉这回转身更疾,浑身肌肉紧绷,仿佛一只蓄满力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出。一看是公孙佳,猛地放松下来:“主人。”
朱瑛已经吟唱上了:“曾因酒醉鞭名马……”【1】
公孙佳才要说话,后面又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公孙佳往后瞄了一眼,来人被园中布景挡住了,她又给了王卫一眼。王卫也很惊奇,他还以为这是公孙佳的后队呢。
马跑得很快,转眼到了跟前,来人跳下马来,两处对望,公孙佳心道: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