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轻笑一声:“陛下什么时候不公道过?先帝、陛下的气度、格局如果不是那么的令大家信服,谁也不会对后来者有那么高的要求,一点儿不如就要失望了,是不是?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借你吉言。”
公孙佳道:“说出事实而已,这可不是吉祥话。您有一飞冲天的时候,我会真心的祝贺您。可我不想让陛下难过。我公孙家受两代帝王的恩养,心里有的不止是忠、敬,姓公孙的,是两代帝王的‘家人’。”
赵司翰的苦瓜脸也收了起来,郑重地说:“乱世对谁都没好处!主政也当遍访贤才,不使野有遗贤。你在雍邑做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如果霍相公主事能像你一样,那还有什么说的?”
公孙佳摇摇头:“我不如他,还请不要让他太难堪。闲话休提,谁心里又没有一杆秤呢?先祝叔父得偿所愿啦。”
赵司翰道:“不敢。”
公孙佳与赵司翰谈过之后,不但赵司翰,连江平章都消停了不少,据钟秀娥说,赵司翰拜访了江平章,因为“东西都是我预备的”。
说这话的时候,钟秀娥正在公孙府里,朱勋已经入土,而赵司翰入政事堂的风声已经传了出来。这样的大事没有突然决定的,事先都有征兆,一则钟秀娥要准备宴席以及往宫中进献,二则赵司翰的行头等等都要再置新的。
钟秀娥来看女儿,则是问女儿一个问题:“你们以后,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钟秀娥空啐了一口,道:“呸!你再装!我都看出来了,他跟小霍不大对付。你朱翁翁殡事上,小霍跟亲戚们那么亲热,可会哄人哩!你张伯伯、朱叔叔,哦,你小舅舅,还有王三儿几个,都叫小霍哄得一愣一愣的,快跟周廷那个蛮子拉手啦!”
“您怎么也叫起小霍来了?”
“别打岔!到底怎么样?你帮谁?你要帮小霍呢,咱们就找个时候好聚好散。你要帮他……唉,我就接着混下去。”钟秀娥由与父母兄弟说事,转而变成在大事上跟女儿商量了。
公孙佳道:“都到不了那一步,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跟他过就接着过,不想过,您就回来。丈夫是可以随时换的,亲娘只有一个。”
钟秀娥嗔着戳了戳公孙佳的脑门儿:“你呀!那就先混着吧!你还没说呢,总得叫我心里有点儿数。他们家啊,面儿上什么都好,也客气,也不排挤,可你要想交心呐,难喏!”
公孙佳道:“我也没想跟他们交心。咱们呐,站正中间!”这也是她与钟源商量的结果,他们肯定是赞同章熙的大方向的,但是在京派、南人之间,他们要“持正”,或是中间派,议价的可能性才越高。比如公孙佳能说,你不能弄死霍云蔚。
一般而言,这样两不帮就容易被两家一起打,但是公孙佳不同,她是真的能“打”,兄妹俩捏着兵权,就是最稳的定海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