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横竖无事,于是自告奋勇来帮她采桑树叶。南溪从树上跳下来,拉低了一枝桑枝,指着上面的叶子给宣宁看,认认真真地指导:“这一片就太老了,它们不愿意吃。这一片,还太小,能再长长。看,这一片这样的,便刚刚好。”
一番讲解,宣宁与南溪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各自开始忙碌。宣宁个子高,将树枝扯弯下来便能摘到不少嫩叶,南溪坐回枝头,挑挑拣拣将桑叶摘下来放进身上背着的小筐中,不时还抽空看一眼宣宁的战果,指挥他将里头深绿色的老桑叶挑走。
宣宁帮南溪将桑叶带回她的住处。南溪平日里看着开朗跳脱不拘小节,料理桑蚕却显得分外温柔细致,她的脸可怖丑陋,手却长得很美,手指纤长白_皙,在绿叶之间灵巧得如同一尾白色的游鱼,将剪成细丝的桑叶丝轻轻拨开,轻柔地撒在爬满白胖春蚕的蚕匾里。
“我以为五毒谷的姑娘会养些蝎子蜈蚣,没想到竟是养蚕。”
白白胖胖的蚕宝宝满足地在桑叶上蠕动,仿佛能听见它们大口咀嚼嫩叶的声音。南溪望着它们,那双仿佛永远都在笑的眼眸悄然收敛了笑意:“以前还和爹娘哥哥住在一起时,每到春天,我都会帮着我娘采桑叶养蚕。”
既然有父母有兄长,家中还有蚕桑营生,为什么会到五毒谷里来?
宣宁听着她声音里的黯然,没将心里的困惑问出口。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未必是因为过去太过狼狈太过不堪,有时只是因为过去的事太过惨烈,让人不敢想起,也不敢忘记,只能凭借着与它有关联的什么物件,勉勉强强追忆。
比如,南溪在五毒谷养了一屋子的春蚕。
比如,他在无回峰费心照料一棵几乎病死的桑树。
午后的庭院安静温暖,宣宁没再多话,一言不发地将桑树叶剪成细丝,南溪也没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默不作声地接过宣宁处理过的桑叶,一点一点喂给蚕宝宝。
他们仿佛知道了彼此的什么秘密,又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摘过同一棵桑树上的桑叶的人好像瞬间有了默契,没有人再多说什么,没有人再多问什么。
一直到有个拄着拐杖的青年闯进春日午后静谧的庭院里来。
似乎他本来只是来找南溪的,可是看见院子里的陌生男子,他像只突然炸毛的猫一般,警惕地盯着宣宁:“你是谁!”
第38章
南溪喊那个拄着拐杖的青年大师兄。
五毒谷素来神秘难测, 宣宁自赵家取得洗髓续灵汤药方后便派了几队人马出来打听传闻中仅存于五毒谷的紫金板,明里暗里用尽了办法却只打听回来了两个名字,一个是五毒谷谷主南邪, 另一个便是他亲传的大徒弟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