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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刚来第三天,小时候在奶奶家住到五岁才被城里的爸爸接走,也算是半个这个村子里的人,当时他考上大学,整个村子的人都替他高兴,就想着我们这村子也算是出去一个大学生了,那时候每家每户打算凑一点钱,给孩子办一个庆功宴,只可惜还没来得及…”

村主任说着,摘下了眼睛,手捂住眼睛,低声抽泣起来。

乌淳看着报纸上的许时耀,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隐藏在长发下的那张脸,尽管这张报纸已经有些模糊,但乌淳还是一眼就能认得出就是他。

只不过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张脸,褪去了少年脸上的稚嫩与单纯,成熟的同时又多了一份孤独,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的坚定。只是如今的那份坚定中,似乎又掺杂着一点迷茫。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生前的事情,只知道自己去世的时间是95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人死后七天便会进入轮回,是什么让他一直坚守在这里。

乌淳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答案将要呼之欲出,他回忆起这几天所有与许时耀有关的事情,好像只有在有人偷偷砍伐松树时,对方才会出现,这五年里,他在阻止人们偷偷砍伐松树。

“叔叔,是因为这场山体滑坡,现在才禁止砍树是吗?”

“对。”村主任用衣角擦了擦眼睛,重新戴了回去,“夏天还好,尤其是冬天,这里的人只能靠烧火取暖,哪有那么多柴火,就盯上了那片林子,即使是下了命令的,该砍的还是砍,只是这几年频频流传山上闹鬼,我反而觉得好像是这个小伙子在保佑我们,树活下来了,山就不会发脾气了。”

乌淳心里五味陈杂,一时说不出什么感觉,一滴眼泪突然滴在了报纸上,不知不觉间,乌淳已经湿了眼眶。

“谢谢叔叔今天跟我说这些。”乌淳看着手里的报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道,“这张报纸可以借我用一天吗?明天还给叔叔。”

乌淳自是知道有多重要,若非如此,村主任也不必特意保存起来,只是他想让许时耀记起来,让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坚守。

“拿去吧。”村主任说着拍了拍乌淳的肩膀,“王婆婆还不知道自己孙子没了的事,老人家受不了刺激,我们便瞒着她,说孙子出国读书了,不要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