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敛了下眸,长而浓密的睫毛轻颤的模样,很是可怜:“但是编辑的退稿函上的理由都是我写得很差。”
“别看那些操蛋的话。”陈遂想都没想就嗤了一笑。
他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拽的很悠闲:“有一句话说得很有道理,这个世界上比你写的好的多得是,但你的世界只有你能写得出来。”
孟菱忽然有种心里某处地方,被烫了一下。
“你知道李娟吗?”
“知道。”孟菱想了想,“写《我的阿勒泰》,《冬牧场》的那个女作家吗。”
“嗯就是她。”他把二郎腿放下来,手肘撑在腿上,十指微微扣在一起,自下而上看着她,目光很笃定,像是在强迫她记住他的话,“她就是一直在书写自己的世界啊。还有三毛,谁中学时没有为《撒哈拉的故事》流过泪?”
孟菱一笑:“你也会哭吗?”
陈遂猛地怔了怔,才笑:“热爱文学的人都有发达的泪腺。我之前上生物课偷看《静静的顿河》,阿克西妮娅死的时候,生物老师正好在讲受精过程,青春期的同学听到这种知识都在憋笑,只有我在下边流眼泪。阿卓当时是我同桌,笑得要死,最后咬自己胳膊才憋住笑。”
孟菱听他说起他这部分她从未参与过的人生,有些沉浸其中:“我能想象到阿卓憋笑的样子,可是想象不到你哭是什么样子。”
他挑眉:“我看起来这么不像会哭的人吗?”
她笑着点了下头。
他轻叹一声:“你看起来还像个动不动就哭的人呢,我怎么也没见你哭过几回?”
孟菱一怔。
不说话了。
反正也说不过他。
他最喜欢看她被他逗得不淡定的样子,坏笑着起身,把粥插上吸管递给她。俯身到她耳边的瞬间忽然来了句——“以后让你躺我身底下哭”。
孟菱的呼吸一提,整个人定住了。
如果不是这时候正巧医生过来给她换第三瓶点滴,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
医生走到床前:“这瓶会有点疼。消炎药刺激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