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立刻转回眼,笑道:“微臣在看那八角宫灯,瞧着仿佛有些好看。”
李佑白扭头望去,再转回来时,脸色难看了起来。
“朕倒忘了,你素来就爱观灯,从前还做过灯。”
“什么灯?”
周妙问完才回过神来,顿觉自己真是自掘坟墓。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怎么忘了,不过短短数月,她怎么就忘了那一盏蜻蜓灯!
李佑白冷笑一声,周妙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陛下今日第一日上朝,许是累了罢,虽说夜深了饮茶不好,可微臣朝时在水井里镇了青果,用果子滚水,别有一番清香,亦可安眠。”她使出了浑身解数。
李佑白似笑非笑地看她一阵,周妙抬眼,一动不动,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走罢。”李佑白终于回转身,朝华阳宫的方向走去。
周妙双肩微松,跟在他身后。
落日后的知了叫得更为嘹亮。
周妙听过几声蝉鸣,忽听李佑白的声音道:“日后,你不必去坤仪殿当差了,太后若是寻你,你便说华阳宫有差事,走不开。”
周妙默了默,说:“多谢陛下。”
李佑白却又问:“你喜欢做茶官么?”
“嗯?”周妙抬头看了看他的后脑勺,他没有转过头来。
他发上的黑玉冠光泽温厚,迎着微光依然莹亮剔透。
周妙点了点头,又想他看不到,于是补充说:“喜欢。”
喜欢做茶官,是微臣,不是奴婢。
李佑白却再无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