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
他直挺挺地立着,整张脸孔隐在阴影里,头颅微垂,像在俯视着蜷缩的周妙。
他的声音很低,又朝戴面纱的女人说了几句周妙听不懂的南越语。
戴面纱的女人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缓缓说:“斗阿朵,你现在还不能碰她。”
这一句话,周妙听懂了。
虽然心知她在自己面前这样说,很有可能是在恫吓她,但是周妙不得不承认,她的确被吓到了。
站在阴影里窥视她的斗阿朵是个庞然大物,足以恫吓她。
周妙轻轻说道:“我是宫里的董太妃娘娘,皇帝顾及先帝脸面,肯定会来救我。”
戴面纱的女人又是一笑,起身站了起来,道:“那你乖乖的。”说着便往船舱外走。
那个叫做斗阿朵的黑影,起初没有动,被她用力地拍了拍后背,才转身随她出了船舱。
周妙斜躺在地上,眼珠慢慢地转动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又轻又缓地翻了个身,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另一侧的光景。
船舱里没有窗,看不到外面。她望过一圈,只有角落处仿佛有几垛胡乱堆积的干草。
周妙闭上眼睛,强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得想办法逃跑,无论如何,都要脱身。
她虽然会游泳,可是尚不知此地是何处,她又能游多远。
或许等到靠岸才是好时机,她想了又想,脑中沉沉,忽而想到了李佑白,想到了当日在盘云山石洞里,他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杀他,他便会毫不迟疑地杀了你,周妙,你今日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