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军机大事,将军小心谨慎是对的,何错之有。”他忙道,“只是下次稍微透个风,我也好配合将军。”
祁楚枫一点不打折扣,一抬手,一仰脖,将第三杯也喝了,亮了亮空杯底,笑道:“杨大人虽不知情,但实实在在是帮了我的,正因为有您的配合,博日格德才由始至终都没起疑心。”
席面上喝酒,用的是小酒盅,杨铭并不知道,祁楚枫在军中长大,酒量颇大,便是一碗一碗地喝,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小酒盅。眼看她连干三杯,确实是颇有诚意的模样。加上这席话,让他顿时觉得舒服多了。他原本怀疑祁楚枫故意给自己下套,现在看来,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说话间,崔大勇陪着佟盛年进来,朝杨铭施礼。
佟盛年今日从牢中放出来,祁楚枫吩咐,让他沐浴更衣,换了一袭崭新衣裳,全程都由崔大勇陪着。
“佟掌柜,来来来,快坐!”祁楚枫热络道。
佟盛年如今看见祁楚枫心里就发毛,越看她笑,心里就越发毛,一看她叫自己坐,骇得更不敢坐下:“祁将军,您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祁楚枫笑道:“这是什么话,谈不上吩咐。如今私贩兵刃一事尘埃落定,你洗清嫌疑。今日,我与杨大人特地设宴为你洗尘,你莫要拘谨才是,全当是在自己家里头。”
一听这句熟悉的“全当时在自己家里头”,佟盛年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磕磕磕巴巴道:“不敢当……不敢当……将军尽管吩咐就是。”
“坐坐坐。”祁楚枫催促道,又示意侍女上前倒酒。
佟盛年慢慢半蹲下身子,臀部堪堪挨着凳子的边,双目紧张地注视着祁楚枫,随时准备着她下一瞬变脸。
“坐啊!”祁楚枫又道。
佟盛年挪了挪,尽可能让自己坐得稳当些。
见诸人酒杯都满上了,祁楚枫这才朝杨铭道:“除了博日格德这件事,还有一件事我得向杨大人赔罪——就是上回我到您府中把佟掌柜给领走了,虽说是逼不得已,但我记得当时杨大人您和佟掌柜正谈税银的事情。今日佟掌柜洗清嫌疑,是个好日子,咱们正好就把税银这事重新议一议!”她笑着看他二人。
听到税银两个字,佟盛年就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他早知晓祁楚枫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真如此。
杨铭点了点头,一脸忧患重重:“如今东南战事吃紧,国库空虚,我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北境商旅过往频繁,若能在税收上有所增收,也能替圣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