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星点了点头,继续低头搓衣服,忽得抬头问道:“公子,将军府里头的阿勒你可认得?”
程垚倒是知晓阿勒,只是未曾碰过面,便摇了摇头。
“阿勒姑娘说,你给我起的这个名字好听,她好生羡慕。”春星笑道。
“阿勒姑娘……她是荒原人吧?”程垚思量道,“听说她很小就被将军府收养,为何祁将军没有给她起个中原名呢?”
春星摇摇头:“我也不知晓。”
连荒原人都能收养在家中,并且视若己出,祁家与荒原的关系……程垚突然想到,烈爝军中所吃牛羊肉不能以中原价格衡量计算。日前杨铭也曾与他聊过商队税银一事,言下之意,出关的商队与荒原人做生意皆是暴利,说一本万利都不为过。以祁楚枫的手腕,他绝对相信,她要从荒原低价购入牛羊简直易如反掌。
“公子?”春星见自家公子立在原地发呆,不明就里。
程垚骤然酒醒了大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一直在被祁楚枫牵着鼻子走。她告诉自己的事情未必是假,却也未必是全部真相。若祁楚枫是将大量田地租给流民,要求上交五成租金到军中,然后她再以极低的价格从荒原购入牛羊,这其中的差价恐怕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春星看着自家公子脚步迟滞地回到屋内,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接着低头洗衣裳。
月光正好,赵暮云刚回家中,还未来得及向娘亲问安,便被赵春树鬼鬼祟祟地拽到一旁。
“哥,怎么了?”赵暮云今日喝了不少酒,被赵春树这么一拽便愈发头晕。
“嘘嘘嘘……”赵春树直接捂住他的嘴,“声音小点,别让娘听见。”
被他一捂,呼吸不畅,一阵反胃自胸腔涌上,赵暮云干呕了一下,吓得赵春树赶忙把手撤了。
“你可别吐我身上……”赵春树焦躁地看着他,“我今儿有正经事跟你商量呢!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难得看见哥哥这幅模样,赵暮云扶着柱子,让自己慢慢坐到石阶上,忍着头晕的不适问道:“哥,出什么事儿了吗?”
“大事!”赵春树也挨着他坐下,咬牙切齿道,“你都想不到,今儿这种日子,娘居然请了人来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