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爱卿觉着朕岁数大了,老眼昏花,连自个儿儿子都认不出了?”成安帝抬了抬眸,“他刚出生时朕抱过他,他的掌心有颗红痣……十七年前,那丫鬟怀中的孩子浑身血肉模糊,实难分辨,朕又太过悲痛,倒是忘了追究此事。”
成安帝声音抖起,隐隐叹了口气,又道,“他那双眼睛同他母后长得一般模样,他便是朕的儿子,谁若不服,想撞柱逼迫朕,还是想辞官逼迫朕的,都随你们罢。朕累了,退朝罢。”
成安帝摆了摆手。
韩丞相虽想再说甚么,终是被身后的人拉住。
百官面面相觑,而龙椅上的成安帝却仿佛睡着了般,又闭上了眸子,不再言语。
成安帝身侧的大太监尖声道,“退朝!”
刚被加封的穆王并未上朝,特去宗庙祭祖了。好在皇帝只是封了那岚家小子做穆王,并未封太子。一切都还有转圜之余地。
百官互瞧着眼色,终是跪下,纷纷告退。
成安帝又道,“蔚卿家,你且留下。”
?
沈睿并未归京,祁王一派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纷纷等着韩丞相说话,韩丞相默了许久,才道,“眼下时局不明,帝心难测,只能盼着祁王归京时,圣上能想起他在宿州破下的贪墨大案,赏些青眼。”
有人道,“那穆王爷当时也在宿州,听闻立下了不少功劳,不若咱们转而扶持穆王?倒也合了陛下的心意。”
“卢家已经没落,穆王并无外戚,许难支撑,且走着看罢。各位同僚以后定要谨言慎行。”
大家纷纷应着,“是。”
沈策虽在,但安王一派的众人却还是围着孙太傅。孙太傅孙威曾是天子之师,虽已年迈,成安帝对他仍是恭敬有加,不敢怠慢。
孙威道,“且走一步看一步罢,最近莫再轻举妄动,沈睿不在京城,伤了蔚缜和穆王,陛下第一个便会怀疑咱们,若陛下非要那穆王入主东宫,他承担不起我撞柱死在朝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