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遗昉感受着她柔软的手指在他面上轻柔抚摸。
她没有害怕。
她很轻很温柔地和他说话:“周遗昉,你这个坏蛋,你丢下我了。”
“你把我丢在靖王府,他们欺负我,你不来帮我,你让人跟我说白藏来接我,也是骗我的,你食言了。”
她抱住他走啊走,走到一处长满繁花的地方,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抱着他的头坐到地上。
周遗昉感觉她的力气慢慢逝去,在她缓缓倒下,如小兽般无辜地闭上眼时,她笑着看着天,眼角渗出眼泪:“但我不怪你。”
“你也身不由己,有你在,我就不怕。”
“真好,我们死在一起,死在朱夏最后一日,待明天白藏一到,红叶落满身,这也很好。”
以天为被地为良,满身红叶做衣裳,这也很好。
周遗昉喉咙发涩。
俶尔之间,天际变成云墨之色,周遗昉感觉自己挣脱了束缚,耳边巫祝之声清晰可闻,他抬头,他的皇叔祖果燃道人站在不远的山头,拂尘挂在肩头,张开双手,像跳大神一般,嘴中念念有词。
他不由自主跟着他念出声,感觉胸口钝疼,犹如溺水一般,呼吸不上来。
那是以生命为代价的禁术。
长长的巫术咒语念完,身子仿佛被人拽着往下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他剥离出梦境,他猛地睁开眼,整个人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一盘香燃尽,空气里还残余着清雅的味道,梦忧蛊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梦境里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