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学子冯庆宇的种种想法,到底为了什么,方鸿不得而知。
卷面渗透着一滴血扩散痕迹。
上上下下地看完。
翻到了背面。
书写着几行小字:
永盛六十九年间科举院试,冯氏学子文试中入魔而亡,应该会惊动朝野,上书陛下,忠言达帝听,良言传于世的吧?
我身患重疾,药石难医,已是将死之人。
甘冒大不韪,留此大不敬之言,又何妨。
便了结此生,以死明志,进献一生所学。
就不知。
我的名。
以后会不会有人记得啊……会不会给我追封一个武秀才功名?但愿不要身废名也裂吧。
……
值此之际。
翻到卷子的背面。
方鸿彻彻底底明白了:“这又是一次死谏——忠言达帝听,说的正是我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张大田不是第一个。
冯氏学子也不是最后一个。
这就是世世代代的人族同胞不屈不挠的大无畏反抗意志。
念及此处。
方鸿不禁想起前世的祖国,在那个黑暗年代,山河破碎,国土沦丧,国难当头,国殇来临,四万万中华儿女不曾屈服,齐心协力,抵御侵略……先烈们挺身而出,血肉之躯,迎着炮火,前仆后继,谱写无数可歌可泣的壮烈事迹……历史不可忘,不能忘,不敢忘!
方鸿站起身。
询问院长张博武。
得知了冯氏学子的大致生平。
“冯氏学子,冯庆宇,永盛十四年生人,出生在飞云县辖下的壶子村,一介白身无功名,后天七层内息境,生前喜好经商和勾栏听曲。”
“你的名。”
“我,记住了。”
方鸿心中默念,轻轻折起冯氏学子的卷子,就听到轰隆一声,陈立阳从东方的旭日天边,划破长空一般,回到文试考场。
众人连忙看过去。
唰~
陈立阳甩动袖袍,面露笑意,慢条斯理地说道:“邪魔亡,无人伤亡,各位不用担心了。”
“好啊!”
“陈大人拯救县城百姓,可谓大功也。”
“可惜了冯氏学子,好端端的怎么化为邪魔……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四次参加科考,气血与内息相合,必然能通过武试,也是一桩遗憾事。”张博武轻声说道。
就在刚才。
张博武走出文试考场,询问了几个与冯庆宇熟识的学子。
有人说冯庆宇患了重病,每夜难以入睡,头疼难忍。
有人说冯庆宇经常喝药,气血时不时虚弱。
这个状况很罕见。
要知道,后天二层的境界,基本上就能百病不侵。
因此……
武人患重病……此事不常有,就令人扼腕惋惜。
“对了。”方鸿突然开口,抖了抖手里试卷:“此人有大才,却不知,能否追封武道秀才的功名?”
闻言。
裘县令皱起眉头,道:“追封逝者功名官身的事儿,也有不少先例,只不过流程相当繁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完全没必要。
说白了……在裘县令的眼里,科举院试有学子化为邪魔,乃是郡县丑闻,影响极为恶劣,所幸有惊无险,苍州府方面不会给予过重的责罚。
既如此。
何必自找麻烦。
暂且不论冯氏学子是否有资格铜榜题名,人都没了,一切成空,追封武秀才功名,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番话不对,不对。”院长张博武摇头说道:“冯庆宇是我书院学子,青云榜上第九名,必然能通过院试的诸多考核。”
县尉施高虎,新任的县丞,两人都默不作声。
他们是识文断字武道举人。
明事理。
知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