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目光冰冷的回头看着二当家,二当家举着卡扎克泛青的脑袋欢喜不已。越来越多的人听见响动赶了过来。这些人站在林子周围,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卡迪奥第二和举着脑袋欢呼雀跃的二当家。只有莱特穿过人群过来给我父亲搭了把手。
鲁达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就着月光看着卡扎克的脸,感到了一丝空虚。这个卡扎克就是一个白痴,自投罗网。这让最后终结了卡扎克的鲁达毫无成就感。他让手下收拾一下,准备在破晓的时候回家。
父亲抱着莱因走进城堡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忙忙碌碌的在场地上照看那群志得意满的巡检。只有一个老马夫过来拉住了父亲和莱特的马缰绳,平时迪米特里骑马回来,他也是这样做的。我的父亲抱着莱因回了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拉开风衣,他看见了极其悲惨的一幕,这让他不敢再看下去。莱特听老兵讲过战场上惨状,那些故事里的人比莱因要可怜,但是莱因只是一个孩子,遭着这么大的罪让他也不好受。他学过急救,走出门去让人去给自己烧一壶热水,拿些毛巾以及药物过来,莱特吃惊的发现,他还没有说完话,那些仆人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就不理不睬的自忙自去了。
父亲感到了莱特的尴尬,以为这是由于仆人们觉得莱特是外人的关系。于是父亲走出来,要求这些仆人按莱特说的办,让父亲恼火的是,他受到了和莱特一样的待遇。他不知道,在平时,迪米特里也是被仆人这么敷衍着的,即使是一壶水,迪米特里也只能说动几个对老领主忠心不二的老人去烧。这些仆人知道这个少爷和老领主不受领主待见,久而久之,也都生了轻慢之心。
这个时候,刚刚在外面的那个老头闻讯赶来,知道了父亲的要求后,这个老头很为难:“开水和毛巾要多少都有啦,就是药物一直是领主夫人管着的,她恐怕不会借的。”
父亲很不解:“这可是我的仆人啊。她要死了,弄点药有什么?你不方便说我去说。”
在老头的带领下,他们走到了城堡的主屋。老头子脱下了洗得发白的绒帽,恭恭敬敬的向管家说明了这个白鸽谷少爷的来意。管家露出了责怪的眼神,低声的训斥了老头几句,老头点头哈腰的赔着不是。我的父亲越发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在这里怎么都算半个主人,就像在大姨家里一样,怎么有这么多麻烦。于是他直勾勾的盯着管家看,管家感到了父亲的不满,低头瞪了老头一眼,回去通报去了。
不一会,管家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说:“夫人想见一见你。”
父亲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隔着楼梯,领主夫人就听见了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这让她一阵嫌恶。这小子继承了他父亲走路把地板踩得咚咚直响的坏习惯,一点都不优雅。领主夫人喜欢自己丈夫亲戚家的几个孩子,那些孩子喜欢呆在家里,脾气温和,举止文雅,非常有贵族子弟的派头。这些人不会像那个粗鲁的男人一样,一开始看起来很有礼貌,过不几天却跟一群俗不可耐的仆人打成一片,用他们的口气说话。
未见其人,领主夫人就已经把这个年轻人跟他的父亲划上了约等于的符号。她对我祖父的印象太深,以至于到了父亲这一代,由于惯性,她还是忍不住讨厌起来。
当我父亲走进房子的时候。领主夫人看到了自己妹妹的漂亮蓝眼睛,这让她一下子起了一股爱怜之心;但是当她注意到这个家伙除此之外就再没有继承他母亲的一点优点的时候,那种飘然而至的母性又转眼即逝。
“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