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说完了话,发现税务官,莱特还有我父亲都惊讶的看着他。好像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虽然霍阿卡迪奥不太注意这些阶级之分,毕竟他是罗多克来的,那个地方的公民力量不比贵族权利小,但是在以传统著称的苏诺地区,门第之见还是极重的。包括我父亲,在他年轻的时候也觉得,贵族就是贵族,平民就是平民,他们可以成为朋友,但不会是一路人。
吉尔在自己最亲近的人的一瞬间的疑惑目光下感到了无比的失落,这种落差在平时被亲密无间的温情掩盖着。但是当着自己的恋人的面,因为身份被同伴短暂的质疑时,吉尔突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他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给他买樱桃的老人,他曾经问过那个老人:“领主真的是山谷里最重要的人吗?”那个老人没有回答他,但是刚刚,他的朋友们用眼神回答了他,“是的。”
“你是我们家仆人的儿子啊,吉尔。”,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在后来被吉尔一直铭记在心。
“仆人的儿子!”这句话在众人的心里回荡。
吉尔穿着和周围的人一样华美的礼服,却感到自己好像是一丝不挂。他看着艾露恩,嘴唇颤抖,不知道怎么是好。哈尔的心里起了鄙夷之心,他记得自己当年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打拼的多么辛苦,有一段时间,哈尔每天帮商行的人登记账册,最辛苦的一段时间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用面包渣就着酸菜和清汤果腹。哈尔知道身为一个平民甚至是奴仆的无奈,也同情吉尔这么突然就被揭露了身份的可怜处境,但是他更加的同情自己的早年经历,他觉得如果吉尔用这种攀亲戚的方式就能跻身上层社会,那就是对自己的极大侮辱了,也是对自己奋斗之路的极大漠视。哈尔看着吉尔,看来这个小子也是想结识自己的女儿想的昏了头了。
艾露恩在心里也有些波澜,“··仆人的儿子···”,艾露恩想着。
“你是仆人的儿子?”艾露恩突然问着吉尔。
“对不起··”吉尔好像突然输掉了一切。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山那边的领主的侄子就一定比仆人的儿子要重要吗?”
华尔兹音乐响起,准备跳舞的男男女女们开始成对的进入舞池,站在用特殊颜色的地板砖标记起来的起舞点上。吉尔看着艾露恩,在音乐声里,艾露恩坚定的表情像是冬日的早晨的第一抹阳光,像是漆黑的夜里皎洁的一轮秋月。
艾露恩伸出了右臂,“先生,愿意做我的第一个舞伴吗?”
“不!”哈尔低声的呵斥道。
其余的人则没有做过多的干涉,只要吉尔是以他自己的身份去交际,那么怎么都无所谓了。
他们都在说‘不’么,吉尔想着;我只是一个仆人的儿子么,吉尔想着;我能给你什么啊,吉尔想着。
“对不起,我不会跳,女士。”吉尔退却了。艾露恩的手僵持在空中。吉尔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她没有怪他呀,为什么他要怪自己呢。艾露恩第一次在吉尔面前感到的生疏,吉尔总是那么的温文尔雅,让艾露恩可以恣意的释放自己的心灵,但是这次,吉尔却让自己不能琢磨了。
艾露恩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动作有些僵硬,“哦,这样啊。”一众人陷入了尴尬,哈尔低声的对自己的女儿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艾露恩默默的看着吉尔,吉尔低着头。
“别看了,乌赫鲁。别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别人。”斯宾瑟叫唤着乌赫鲁。
乌赫鲁自从艾露恩进入舞厅以来,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为了方便看艾露恩,他让斯宾瑟站在自己的前面,假装跟斯宾瑟讲话,然后不住的看着艾露恩。乌赫鲁的这种举止逃不过周围的一些老于世故的贵妇人的眼光,她们嘻嘻哈哈的调侃着这个小子。乌赫鲁毫不在意,但是斯宾瑟却被一群老女人盯得心里发毛。
乌赫鲁说:“她现在在讲话的那三个年轻人不就是我们刚刚见到的吗?”
斯宾瑟回头瞄了瞄:“是的,我的天,他边上的那个好像是治安官,看他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