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马汀正在地里睡觉,突然就躁动起来。
他想到了村中的姑娘没有一个人拿正眼看他;他想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孤儿从来没被人疼爱过;他想到了自己已经快二十岁了却连村子都没有出过。
马汀再也睡不着了,坐起来又睡下。
春夜清亮的虫鸣和凝重的露水让马汀烦躁不安。终于,马汀在黑暗里摸索着站了起来,他有些轻轻的喘息,不久之后,他便安静的像是黑暗里的一块石头了---他下定了决心了。
马汀连夜回了东家的院子,在后院里熟练的从房角爬上了房顶,然后从房顶一路折下来,跳进了仓库里。在仓库里面,马汀从一堆锈迹斑斑的矛头里挑了一个看起来还有救的装在了自己的木杆上。随后,马汀从老长工的晾衣杆上扯下了一条裤子,把两个裤腿打结做了一个口袋,然后撬开了上锁的装粮食的内仓门,往自己新制的口袋里装满了干果和麦饼。
最后,借着暗淡的月光,马汀把长工的裤子改装的口袋绑在了自己腰上,把长矛背在了肩上,蹑手蹑脚的跳出了院门。
马汀一直走啊,一直走,在春天结束的时候,马汀终于加入了诺德人的军队。
进入军队之后,马汀就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了:诺德人在那些日子里面吃着一个又一个败仗。
斯瓦迪亚人那严明的军纪和让人眼花缭乱的战术弄得诺德人的草莽将军们疲于奔命:常常出现几百斯瓦迪亚士兵撵着上千诺德人满山跑,最后的结果莫不是诺德人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和上百的俘虏后灰溜溜的逃走。
新兵马汀就在一次又一次的逃跑中茁壮的成长为了一个老兵,不久后,当罗多克人依托着地形开始教训起斯瓦迪亚人来时,马汀也开始用一个木碗扣住新兵的脑袋,然后把这些家伙收拾成傻愣愣的新兵。
那些日子就这样清晰的印在了马汀的脑海里:漆黑潮湿的沼泽平原、低沉沉的将要下雨的天空、疲惫不已的士兵和脏兮兮的沾满烂泥的战马。
渐渐的,一再失败的诺德人开始摸索出了斯瓦迪亚人的进攻规律,用鲜血和耻辱换来的战斗经验和战争艺术孕育出了一大批的诺德将军。这些人无力单独匹敌斯瓦迪亚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但是他们如同弱小的豺狗一样围攻着久战的雄狮,不断的偷袭和骚扰让斯瓦迪亚人疲于应付。
不久,诺德人终于开始在斯瓦迪亚人薄弱的环节上取得了局部胜利:开始有偏远的据点被趁夜拔掉,守卫的几十名斯瓦迪亚士兵被诺德人剃了光头游街;很多诺德军队的同情者则帮助在斯瓦迪亚人的营地放火烧粮;当然,马汀最大的成功则是一次成功的伏击战。
那天早上,马汀正坐在一堆篝火边用匕首割着一块烤得半熟的羊腿吃,喝着从斯瓦迪亚人那里抢来的杜松子酒。
突然,紧急集合的海螺声传来。马汀咒骂了一声,用一块草席草草的包好了羊腿,把酒瓶塞到了一堆杂物中间,戴上了自己的牛皮头盔,拖着一柄没有刀把的阔口刀跑了出去。
马汀所属的那个大队正在集结,穿着破烂装备的士兵们很快在几个小队长的吆喝下站成了密密麻麻的队列。马汀手下有七名士兵,这几个人向马汀投来询问的目光,不过马汀也很疑惑,只得看向了自己的长官。
那名长官大声的传达着命令,据说从南方来了一只奇奇怪怪的队伍,战斗力怎么样不确定,但是肯定富得流油,据说光骡马就有四十多头,装满了货物的大车也有十多车。那支队伍有几百人,慢吞吞的逶迤而行,嚣张得紧。
马汀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但是长官下了命令,自己也只得执行。不久,马汀的长官带着他们从驻地出发,在三名骑马斥候的带领下,这队诺德士兵以急行军的速度追赶着那支队伍。
这是马汀人生的顶点,马汀从来没有打过这么轻松的仗。
不久,那些斯瓦迪亚人都哭哭啼啼的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虽然穿着精良的装备,但是这些人似乎都是没有任何作战经验的农夫。
这些天真的新兵让诺德人在心中又是鄙视又是同情。当诺德人定神一看这些斯瓦迪亚人身上的帅气的装备的时候,诺德人上百双的眼睛一起亮了起来。
在下午的时候,换了一身英气逼人的精致铠甲的马汀队长载誉归来。诺德第一支完整武装的部队诞生了。
时来运转的不仅仅是马汀,而是整个诺德反抗军。
战争一天天的过去了,直到有一天,哈劳斯爵士被诺德精锐部队在一片沼泽地里击溃,撅着屁股经海路跑回了帕拉汶,诺德人的幸福时代似乎就要开始了。
诺德军队的领袖在提哈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所有的教堂都叮叮当当的敲击着礼钟声,士兵们整装完毕在城内游行,接受着市民的欢呼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