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到他们一定会失望的,那些破破烂烂的房子,只有我这样的人才会安心的住进去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我又感觉自己真没出息
我的皮甲上面蒙了一层细雪,天空不断的有雪花飘落下来,落在我的头和胸膛上面阿列克谢曾经让我注意把头留长,出门的时候扑上粉,弄成蓬松的软,但是我嫌麻烦,就让人剪短了那个号称有冷铁剃刀的剃头匠按照大头兵的头型,把我的后脑勺刮得干干净净,我整个脑袋只剩下了头顶的一丛头,看起来有些楞,但是的确方便许多现在打起架来,谁都不能抓住我的头了
可是当我看见那些少爷们的时候,他们的长松软,披在脑后,潇洒极了举止也很得体,在过去,我觉得宫廷礼貌和贵族礼节只是一些本里的东西,是被街头艺人嘲笑的笑料,但是当我现那些少爷们待人接物上面的动作之后,突然现他们的动作我可能永远学不会了虽然这些人对于我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的表情,但是面对城中的梅尔和卢卡西诺家的贵族的时候,他们却如同最善解人意的王子一样,大方而亲切
我听见理查德赞美了一下他喝的瓦兰酒是几千里路上最美味的饮料的时候,几个少爷和骑士,还是梅尔家的人都笑得很开心暖棚里面灯火通明,我看着那边,想着我今天早上吃的一块麦饼和半升格瓦斯
雪开始下得大了,开始起风,一些飘零的雪渣从城楼上面落下来一个冻得直哆嗦的士兵从上面探出头来,“罗曼诺夫们外面有几辆马车陷到泥坑里去了,找个人去帮忙”
“知道了”弗拉基米尔搓了搓手,扭头对我说,“维多,你带着杰克跟海德去”
“好的,”我翻下了马,把缰绳递给赫曼,赫曼把我的马牵到了一边
外面本来都是泥地,在冬天之前就冻得硬邦邦的了,但是雪被踩化之后把泥巴弄软了,马蹄踢踏,车轮碾压,这里陷了一个个大坑进去,变成了一滩泥沼我推了推那辆车,感觉很重,我担心手套被弄坏,于是把它取了下来,塞进了怀里,以备等会重戴上的时候是暖和的
杰克顶住了箱子,海德在车轴边往上使劲,我告诉马夫可以了,马夫就抽起鞭子来那匹马的脖子鼓起了一个大包,它埋着头喘着气往前拉动货车在我用力的时候,我才现外面有多冷,手被风吹得生疼,几次想把手套取出来,但是一看见杰克跟海德光秃秃的手,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一辆马车被推上了吊桥,嘚嘚的走了,那个车夫回头感谢了我们一番我抬头向后看去,现后面还有一些马车陷在泥坑里面,那些车夫都裹着毛皮大衣,呼出一团团的白气,坐在车架上面等着我们几个人去推车
此时,在距离瓦兰科夫四十维基亚里外的小东湖城
码头上面无数的民夫不顾天气的恶化,继续的劳作着这些民夫有些怨恨的看了看拿着鞭子的工头,接着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从河间地战役之后,小东湖城的生意就冷清了许多
在过去,从草甸子里面出来的油亮的皮货、装满橡木桶的熏肉、格瓦斯酒还有萨兰德人的绿宝石和香料,曾经挤满了小东湖城的码头年轻的记官和验货员大吵大闹,他们的头上夹着鹅毛笔管,手里面拿着账单逐一的核对着货物一些做小生意的男人把炒熟的蚬子和鲜的牡蛎装在桶里,一边走一边吆喝表演魔术的人会吹笛子,把一根绳子吹倒天上去,然后自己也爬上去,最后消失在一阵烟雾之中
而在湖面上面,往来各地的船只络绎不绝,虽然大东湖城的那些家伙不时的派船过来骚扰一下,但基本的情况还是很好的河间地来的粮食鲜又廉价,用那些粮食酿出来的酒,连维基亚的罗曼诺夫家族都不能不佩服而伯克人的羊毛毡子和亚麻布虽然没有斯瓦迪亚人的那么精美,但是也差不了太多了,关键是在价格上面便宜了不少而在克里尔,那里的王公控制着几十个来自东方的工匠,那些滑得像水藻的丝绸就是他们纺织出来的不过同样的,那些工匠不如他们在东方的同胞一样做的好
丝绸到底是用什么做出来的,人们没办法说得清楚眼睛最好的人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那些细密的纹路有些人曾冒死潜入过那些工匠们的厂房偷看过这些人一旦被克里尔人抓住就会被处死,而且不会有任何的人出面保释他们这些人说那些东方人是用巫术做的丝绸:东方人先把小孩子变成小虫,一个小孩子可以变成一千条虫,白胖胖的,然后这些小虫就会哭,哭出来的眼泪就连成了丝线,东方人又对一套木头施法,那些木头就好像是听话的活人一样,拉动一个小小的木板,整块木头都会动起来人们说的绘声绘色,“一个小女孩轻轻一蹬脚,该死的,一万片木头都跟着晃动起来,木头上面的丝线就自己纺好了”
人们惊讶万分,这个传说有些伤感,而且离奇的很但是人们还是愿意相信这些故事,在小东湖城,经常有这样的传说,一个穿着丝绸的女人在衣服上面现了字母,写着‘救我’,于是这个女人就带着家里的骑士冲到克里尔人那里,经过无数次智慧与勇气的较量,终于找到了一盘子的白虫一个牧师撒了圣水,这些虫子就腾起了一股烟,变成了那个女人失散多年的宝宝这样的故事总是能惹下人们的眼泪来,但是现在,小东湖城就要失去多的东西了,他们可能哭得比那个女人还要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