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吹着清冽的风,没有死人的恶臭,也没有遍地的血污,地面是干硬好走的路,路边是一连串刚刚废弃的庄园。
我们沿着小路继续前进,在经过一个萨兰德式的谷仓的时候,我们听见有人在说话。阿比让我跟着他躲到了一边的草丛里面。
一个骑马的男人懒洋洋地走了过去,他的身后是六个用绳子拴在一起的人。在这一队人的最后,一个手持着棍棒的男人看守者这些人。这个男人突然把手伸进了一个女人的裙子里,这个女人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惹得整个队伍都乱了套。骑马人回头冲着这个男人吼了几个词,这个男人回了几句,又用棍子去驱赶这些人。
等这一小队人渐行渐远之后,阿比嘴里挤出了几个字。
“盗贼。”
“这些人究竟是谁?”
“疾病开始的时候,有不少的奴隶因为主人死亡而逃离。于是庄园主们成立了一只捕奴队,搜捕逃亡的奴隶。”阿比的话语里透露出了愤怒,“后来这些庄园主们不是死了就是逃跑了,这些捕奴队便不再有人雇佣。可是这些人觉得自己得到的还不够,他们纠结了一批男人,四处游荡劫掠,已经不为捕奴,只为了得到奴隶和钱。”
“没有人管他们吗?”
“城镇两个月前还派出过一只六十人的部队,给周围的村庄分发了一些武器和火把,让他们注意安全。不过那些家伙在天黑之前就逃回城里去了,现在这里是无主之地。”
“城镇?哪个城镇?”
阿比有些不知所谓的看着我,“自然是尤里卡城,还能是哪里?为什么这么问?”
他狡黠地看着我。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我隔尤里卡城这么近。”
“往南走十九维基亚里,就能看到尤里卡城的旧城,过了河就是新城。不过城镇已经死透了。”
“你说城镇死透了是什么意思?”
“死人多过活人。”阿比说,“就是这样。最开始人们以为这是一场风寒病,后来以为这是普通的瘟疫,最后所有的人都知道大难临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一小片干死的小树林露出了焦黄的颜色,我勉强的辨认出了这是用作景观树的树苗。过去贝伊和富商每年都会购进这种树苗,用来装点他们美妙的花园。这种树几天没有人浇水,就会干枯致死,本来就是原产在罗多可的稀罕玩意,一旦没有人维护,沙漠是存不下这种东西的。穿越最后一处庄园的时候,阿比从一堆草垛里面找出了那个背包,把它抗在了肩膀上面。
“你下午来过这里了。”
“是的,藏好东西。然后回去看看你是什么人。”
一只松鼠从我头顶的树上快速的从树枝跳到了比邻的另外一棵树上。我们都好奇的抬头看了一下。
接下来好一会我们都没有说话。
夜晚的风变得越来越冷,我总是想找个树洞休息一个晚上。不过在我看见了那个捕奴队之后,就知道一个人留在野外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虽然我不是太相信阿比,但现在还是跟着他比较好。如果阿比不怀好意,他能得到什么呢?我不会再纠结别人是好意或者恶意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说不准的事情。人们可能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是好意或者是恶意。最简单的方法还是揣测别人的动机,这样才能推测出别人的下一步动作。
那么,阿比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他应该不是捕奴队的人,如果是的话,他刚才就会把我出卖,我是肯定逃不掉的。那他是谁?如果捕奴队不止一支呢。也许在周围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捕奴队,盗贼,土匪,游荡的旗帜,劫掠的武士呢?这种情况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而阿比可能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
我的脑袋里乱糟糟的,在走下一片碎石河滩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怎么都走不动了。河滩几乎是垂直向下。我除非滚下去。不然是不可能走到河边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