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围坐成了一个圈,兴奋地回顾着刚才的战斗,吹嘘着自己的勇敢。阿比和他身边的黑人首领则开始争论着什么事情,看起来阿比对于黑人首领相当的不满。阿比不断的指着那些躺在墙边的重伤的奴隶,又指着脸上的血,赌咒着什么事情。在另外一边,黑人首领说的话并不是很多,他只是耐心的听着阿比把话说完,然后指着自己身后坐着的奴隶,挥手让阿比闭嘴。
那些奴隶是黑人首领的手下,刚才在袭击那些诺德人的时候,这些部下都躲在洞穴里面,没有参与战斗。在战斗中损失最多的是阿比身边的人,阿比的人比暴动前少了一半,剩下的人也大部分带伤。黑人首领的部下则只遭受了不多的损失,十几个人受伤而已,死掉的只有一两个人。
绿洲上的部族之间从来都不是紧密地团结的,这也是他们经常会被人数远远地少于他们的民族击溃的原因。萨兰德人只用派出两百多人的部队,就能接连地洗劫十多处绿洲,然后带回十多倍于自身的奴隶和成群结队的牲畜。有些时候,进攻绿洲民最凶狠的部队,就是那些敌对的绿洲民,对这些人来说,邻居比外人更加的可恨。
我不太清楚奴隶之间的势力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应该支持谁。阿比跃跃yu试,也口称我是兄弟,但是我不是太敢相信他,因为阿比总是做出许多我预料之外的事情,这让我比较的猜疑,在战场上面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来保护。与此同时,黑人首领的做派我就熟悉的多了,他更像个老兵一样,沉默不语,但是早有计划,得到他的友谊很难,而被他当成敌人的话,会非常棘手。
奴隶们对此没有发表多大的意见,他们只是看着阿比和黑人首领的争论,等待这下一步行动的指示。
我去升降台那里看了一圈。
在诺德人崩溃之后,在这里cāo作升降台的诺德人想要关掉木门,让自己先逃跑。但是人的本xg就是这样,那些不能安全退回升降台的诺德人拼命地拖住了自己的同胞,不让他们关闭木门。没有关闭木门的升降台会被六个榫头死死地固定在地面上,不能动弹。最终一个诺德人也没有逃出生天。
这个时候,与地面连通的一根管子不断地传来“铛~铛~”的撞击声。保尔侧耳听了一下,对我说这是矿井上面的人在询问为什么升降台拉不起来,是不是出事了。
“就这一种声音,能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我有点不相信保尔的话。
“就是这样,”保尔说,“你瞧,你在和你熟悉的人说话的时候,有时候简单的一撇嘴,一个字。就能表达非常多的意思。是不是?这里也是这样,矿井里面能够遇到的情况就这么几种,‘开始拉’‘拉不动,怎么搞的?’‘人太多,下去几个’,这些意思很简单,两边人要是有默契的话。只用撞击这些铁管就能明白。有一次我送矿石上井的时候,有一个榫头脱落了,卡住升降台,结果怎么都升不上去。那个时候就一直传来这种铛铛的声音,让我检查一遍升降台。”
“照你这么说,我们都不用学习怎么说话了。反正熟悉了之后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可能吧,”保尔忧心忡忡地看着升降台说,“不过最好快一点让这些黑佬过来看看,井上的人要是迟迟不见有人上去,我们就麻烦了。”
“我们杀掉了三十多人,”我对保尔说,“还能有多大的麻烦呢。”
不过我同意保尔话,井上的人也不傻。他们估计料到了井下出了问题。只是这问题可能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升降台的地面都是血,这是那两个cāo作升降台的诺德人留下的。他们被拉出升降台的的时候几乎发了疯,抓住一切他们能够抓住的东西,只想留在升降台里面,他们的指甲在木板上面抠碎了,木头渣滓扎进了手指,双手都是血肉模糊的。最后为了将他们弄出升降台,奴隶只能就地杀死了他们,弄得这里又脏又滑。
我来到阿比和黑人首领边上的时候,他们已经停止了争论,虎视眈眈的对视着,他们身后的奴隶们紧握手中的武器,jg惕着对面突然的举动。我心中突然对那些佣兵无比地怀念起来,那些佣兵平时各有各的坏毛病,狡猾又可恨,但是到了战斗开始的时候,那些佣兵都知道只能依靠彼此才能在战斗中活下去,遇到了矛盾和不满的时候,他们都会努力的避免冲突,等到战斗结束的时候再一起清算,这样的话就不至于拱手将战机让给别人,也不会因为分散jg力而被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