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的士兵们在安葬了死亡的农夫和士兵之后,希望能启程返回修道院。他们结束内战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想要在这里继续等待下去,之后的瓦兰科夫谈判问题,是使节之间的事情了。这样的呼声很高,离开修道院已经许多天了,橡木骑士团也出现了很大的伤亡,他们担心继续在外面逗留下去,将会被牵连到别的纠纷之中。好在携着胜利的情绪,还没有出现逃兵,但是在行军的路上出现的纪律散漫的情况愈演愈烈了。
瓦兰士兵们重新武装了起来。他们从瓦兰团和其他的尸体上获得了许多的盔甲和武器,不过他们依然没有恢复到过去的装备水平。因为缺少药物。这两天里面,出现了大量的伤员死亡。一些身体孱弱的士兵出现了发烧和咳嗽的情况,连牧师过来念经文都治不好,估计是亡灵士兵的诅咒,要么就是瘟疫正在萌芽。我们的斥候沿着梁赞河的支流顺流而下,查看着有无舰队前来;另外一些人前往了梁赞河流域;还有一些斥候直接出发,前往了东湖岸边。陆陆续续回来的斥候都报告说,他们没有发现有任何的舰队。
粮食供给已经捉襟见肘,泰维骑士在再三的催促之下,乔万尼亲王终于同意离开了阵地。乔万尼亲王希望泰维骑士率领军队。沿着梁赞河流域返回。泰维骑士拒绝了,如今内战已经结束,乔万尼也不再是议会中的大波雅尔了,实际上,乔万尼如今的处境已经于普通的雇佣兵无异。如果不是为了菲利普那尚不确定的支持,泰维骑士早就被英诺森撤回修道院了。我现在才发现了自己的幼稚,我一直以为英诺森会无比看重菲利普对他的感激,如今我才知道,菲利普是否支持他。对于英诺森并不是至关重要,对于英诺森来说,与议会王公们的串通,才是他走向主教之位的坚实阶梯。菲利普的支持,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有了更好。没了也无所谓的东西。
英诺森要取得他需要的东西时,从不奢求别人的感激。而是努力地展示自己的价值。
加里宁或许是这次议会阴谋的输家:他欠下了商人们大笔的借款,围城的最后关头被教会摘取了果实。并且被强制停战,小东湖城又被围困。如今,他在梁赞堡和大东湖城的盟友和傀儡们估计也在各怀心思。如果他能迅速的处理好与德尼亚王公的恩怨,或许还能撑过眼前的困难。要是对于小东湖城的围困长期的持续下去,他或许连保住小东湖城都会感到吃力的。最关键的是,他没有得到乔万尼的脑袋,这让他威严扫地,而因为这突然冒出来的教会的原因,原本憎恶乔万尼的贵族们居然隐隐约约的有与乔万尼勾结的意思,这必然使得加里宁如芒在背。加里宁当然想结束围城,但是这围城应该是在他的主导下、在瓦兰公国被打的许多年无法恢复元气的情况下结束。
这里最大的变数,可能就是英诺森的这支军队了。
虽然英诺森的士兵人数很少,力量孱弱,但是他的时机把握得异常之好,在最恰当的时机,用最少的力量介入了战争。议会的王公们一直不愿意流自己的血,为加里宁增添荣光,但是他们又慑于议会的命令,不得不在战争中出力。英诺森借着教会的名义,在这个时间给了王公们一个脱身的机会,又让加里宁陷入了极端的被动,这些王公必然会支持英诺森的和谈提议。当然,他们也检验了一下英诺森的实力,他们的进攻是真刀真枪、迅猛无比的。如果英诺森的教会军队抵抗不了这样的进攻,那么议会王公们也不会敢于放心的与加里宁摊牌。在对我们的进攻中,加里宁出力无疑是最多的,议会军团的懈怠则是毫无疑问的。
我们在两天的时间里面杀伤了一千多人的战果,让议会的王公们知道了英诺森的力量。在他们接受了议和之后,修道院方面积极的回应又让他们知道了英诺森的善意。扶持这样一个家伙,是值得他们考虑的。
离开阵地花了半天时间。之后,我们小心翼翼地渡过了梁赞河的支流,沿着河岸走了两天。万幸的是,在这一天晚上,我们接到了斥候的报告,大批的舰队驶入了东湖,正在逆梁赞河而上。
泰维骑士已经完成了促成和平的诺言,他与乔万尼在此告别。泰维骑士希望我随他回修道院里面去,但是我还是要等到瓦兰士兵登上舰队之后,才能放心回去,于是我选择与瓦兰士兵们一起离开。泰维不再勉强我,对我告诫了一番,‘一定要小心’之类的话,就带着修道院的军队离开了。
曾经震动东维基亚的瓦兰公国独立战争,如今已经落幕了,至今追随在乔万尼身边的,只有不足六百名士兵。
“这还不如你过去的两个团。”我骑行在乔万尼身边,对他说。
乔万尼因为有腿伤,侧骑在一匹军马上---两腿搭在马鞍的同一边---像个担心骑坏了身体的处女一样。
“你懂什么,维多。”乔万尼用虚弱的声音说,“这六百名士兵,比普通的六千名士兵都要善战。”
我们沿途遇到的每一个牧羊人和农夫,见到了我们之后,都落荒而逃。瓦兰科夫围城结束的消息还没有传开,维基亚人都以为这是一支不怀好意的瓦兰军团,就像以前一样,是出来劫掠村镇,补给军粮的。
沿着梁赞河行进了两天之后,我们被狭窄的河岸阻挡,不得不折向北边,寻找通道。
按照斥候们的说法,我们与舰队只有两天的距离了。
“之后你准备去哪里?”乔万尼说。
“小东湖城。我要让加里宁兑现诺言,册封我做波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