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的空气没有褪去,依旧漂浮在海风里。
姚安想要说她还好,活着呢,没断气。话没讲出来,开口成了个小小的喷嚏。
甲板上风大,又能怪谁。
钟浅锡笑了,伸出手,帮她紧了紧肩上披着的毯子:“这里冷,我们进屋吧。”
钓上来的鳕鱼已经被送去船上的厨房,厨师把它当场开膛破腹、料理干净。
再没有什么比午夜时分坐在摇晃的船舱里,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鱼汤更惬意的事了。
“会很烫,小心。”钟浅锡说。
姚安当然会小心。
先前被热巧克力呛了那么一下,已经用完了她今年的丢人指标,说什么也不能再在钟浅锡面前露怯。
这回她不急着喝,先是用勺子在汤里绕圈,一点点吹出热气。银勺柄上被熏出一层雾,消散之后又映出两个面对面坐着的人影。
——她的脸,钟浅锡的脸。
姚安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怎么了?”钟浅锡问。
“好像每一次见面,我们都在吃东西。”
钟浅锡回忆了一下,也笑了:“确实。下次约会,也许应该换个方式。”
他说这场海钓是约会,也说了还有下次,好像给这段关系盖上了一个暧昧不明的戳子。
姚安理应是快乐的,她不否认这一点。
但这是一种放纵的、让人不安的快乐。
就好像两个身份迥异的人,只是恰巧相遇在茫茫夜海。出于寒冷,分享一点属于情人之间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