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孟循所料,那些两朝元老,似乎要比他这个而立之年的人,还要更加沉不住气,只不过抛出了个陈将军的后人,便显现出一片仓皇。
事情虽已经大抵水落石出,可这案子实在牵连甚广,即便孟循费升费尽心力,拿出了不少证据,也只不过是替陈将军正名罢了。
那些当年对陈将军狠下毒手的人,皇帝却并未打算处置。
只不过其中一个微端末流的薛京,就已经是正三品的礼部侍郎,又更何况是内阁的那位权倾朝野的大臣,更何况皇帝的生身母亲,已故的孝贤皇太后。
即便当今皇帝和已故的孝贤皇太后没有太多母子情分,皇帝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污名再落到自己的生身母亲身上。
本朝向来以孝治天下,皇帝亦是有名的孝子,生身母亲和抚育自己长大的太妃,都得到了无上荣华与尊重。
以此,孟循便知晓,替陈将军翻案的事,他已经做到了尽头,剩下的,他不该做,即便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离开南书房,孟循不自觉抬首看着晴朗明媚的湛湛青天。
朱墙金瓦,晴空朗朗。
可他却觉得头顶上拢着一层雾霭,遮天蔽日,他再如何,也没有办法将这曾分明轻薄的雾霭扯开,那上面压着陈府上下两百多口人的性命,看似轻,实则重。
与他并肩而行的费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我都应该知道。”
孟循牵起唇角,微微晗首,“是啊,你我都该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陈将军背负的污名终被洗刷,皇帝也将因翻此案名留青史,圣母皇太后也不必因此背负污名,全了皇帝孝心和仁慈。
而他孟循,也因此案擢升刑部郎中。
这结果,已经很好了。
两人一道走到宫门口,费升还有些其他的事,便与孟循倒了别,只是在临别之际,他神色突然又正经了几分,语重心长的提醒孟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