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还曾是穆延的雇主,她与穆延有恩情。
他该知道,从他想起曾经的那些事情,他便应该知道,会有这样一刻。
她深情也绝情。
她可以爱他七年,可以为他付出不求索取。同样的,也可以将他弃如敝履,将她的满腔爱意,交托于他人。
祝苡苡在还未与他成亲之前,便一直都是个果断的小娘子,这一点至今未曾改变。
她说,她喜欢他,她就可以跟随他从徽州府去京城。她说,不爱他了,她就能拿捏他的痛处,几次三番激将于他,将那封放妻书写了又写,一遍又一遍的呈到他的面前。
如今的一切,她肯站在他面前,肯与他谈条件,都是他强求来的。
没有人逼着他去做那些欺君罔上的事情,也没有人逼着他,去结交广平侯府,全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旁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与旁人幸福和美,与他形如陌路。
他们鹣鲽情深了七年,怎么可以落得这样的结局?
孟循从来都不是个好人。
他心思深沉,自私狡猾,即便曾经在她面前,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曾和孟兰说过,她在第一回 见着他的时候,便喜欢上他了。其实,他也记得与她第一次见面。
不是在祝家隔了一扇屏风的那次,而是在徽州府城的长桥柳树下。
她和贴身丫鬟出游踏青,头上戴着帷帽,春风拂过,帷帽下的面容隐隐若现。她浅浅扬起的唇,灵动俏美的双眸,只是看了一眼,便能叫人牢牢记住。
只是那会儿,孟家还未遭变故,他还是那个十二岁就过了童生试,十四岁就闻名徽州府府学的孟循,他意气风发,确实是她曾经喜欢过的温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