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远挑了头,还编出似是而非的道理,立刻让其他大部分同学心思活泛起来。钱塾师说的有道理,可是叶行远说的也有道理,两边都有道理的情况下,自然该听对自己有利的道理!
或许学生碍于师道,社学学生未必敢在钱塾师面前鼓噪,但谁背后没有亲朋长辈?这样的机会,亲朋长辈们肯定会出面撑腰。
就算秀才功名是天上星宿下凡,不是他们可臆想的,但童生好像距离大家也不是那么远。万一运气来了,撞到大运考个童生,获得浩然之体不说,地位上也算是乡间名流了!
当即就有胆大的社学生开口说,“叶贤弟说得对!递补之事,不可轻定,既然叶贤弟的第一名作废,那上次岁试也理当作废,而后择期重考!”
那位叶行方虽是第二,但与其他人的差距未曾拉开,不像叶行远以前一直遥遥领先,让落后之人没了脾气,想争都无从争起。
如今原先的天才叶行远已经废掉了,其余人都差距不大,别的小事或就忍气吞声让了,这等前程大事,大家哪里肯放手?
连连有人带头,闹嚷的人也就多起来了,“先生,叶行远以前一篇文章灵光满纸,我们服气。但叶行方不过跟我们差相仿佛,占这个名额不足以服众,先生且三思!”
也有人明知自己争不上,干脆胡搅蛮缠,“依我看来,这个名额应当抽签才公平。”
好好的社学课堂,顿时成了闹市一般,熙熙攘攘一片纷乱,钱先生的师道尊严摇摇欲坠。“肃静!”钱塾师气得满脸通红,连连敲击桌案,但仍控制不住局面。
这里都是半大小子,正处于血气方刚的时候,有机会起哄闹事都很来劲。比起老师,他们更怕的是父母,但关于此事,他们也都知道父母肯定支持自己闹,不会因此受到责罚,于是乎更无所畏惧了。
“钱先生,人做天看!你那点见不得光的私心,仔细与大家解释吧!”叶行远说罢,功成身退,事了拂衣去,挥一挥衣袖,留下了一片喧嚣,悄然离开社学。
下面不用看了,这名额就像是一块肥肉,拿在手里人人觊觎,抛出去之后却是一片争食,正所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自己这招,算是变相的以退为进。
公道在人心,钱塾师没了公道,自然也就失去了人心。权威荡然无存,光凭着扯破喉咙叫喊,又有何用?再说了,所有学生都看到机会的前提下,不管是谁敢私相授受,也扛不住全乡人的压力。
在社学中,身处漩涡里的钱塾师瞥见叶行远离开,但却不敢阻拦,甚至还有点畏惧。不过他心里的异样挥之不去,这个学生先前不过是个读书好的书呆子,怎么昏迷三日后变得如此精明狡诈?
面对愈演愈烈的鼓噪,钱塾师忽然也意识到,如果自己还不松口,只怕下次就是全部学生的长辈来自己这里闹,那会更头疼。
想至此处,钱塾师当机立断的高声道:“方才所言递补之事,是我思虑不周。既然你们有心上进,那么三日之后,重开社考,第一名得到县试名额!”
众学生一片欢呼,像是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就是重考,难道我就不能泄题吗?钱塾师心里暗暗冷笑。
重考的消息传到叶行远耳朵里,不禁苦笑几声。应该说,他的部分目的达到了,再面临塾师排斥的局面下,艰难的争得了一线生机,获得喘息时间,没有当场绝望。
但是形势依然险峻,就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还没彻底弄明白文章中的门道,去参加社学重考还是扑街的命!关键是要尽快恢复灵力感悟天机,慢了都不行,毕竟距离重考只有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