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张富贵在藩台衙门被叶行远蛮横的驱逐,面对浩大工程没有分到半文钱好处,此后又隐隐被江州商会排除在外,更没有完成臬台大人交待的任务,所以对坏他好事的叶行远堪称是恨之入骨。
今日与李信随同前来,当然也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亲眼看到叶行远的狼狈才算作数,心胸不宽之人大抵如此。
但叶行远没有太消沉,自信的说:“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世事如此,又能奈何?不过张员外李前辈,你们当真是狗眼看人低,确定再过三年,省城官员换过后,我就一直考不中?”
这次几位大人合力,学政又抽风,要把他叶行远压下去,他叶行远也就认了,实力不足只能吃这个哑巴亏。叶行远离开归阳县来省城之前,也与欧阳举人讨论过,这是最坏的结果,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但只要叶行远灵力充沛,通晓天机,自然有出头的机会。三年之后,省城大员们总该调任一批,到那时候还有谁会拦着叶行远一飞冲天?
巡抚、按察使、学政位高权重,或许不担心叶行远将来的逆袭,你们区区一个秀才,一个商人,也敢如此嚣张,难道不怕秋后算账?
李信与张富贵对视一眼,心中不禁升起凉意,他们虽恨叶行远,眼光还是有的。这小子的才华不容抹煞,要是几年之后,省城不复今日局势,只要他能进得了考场,只怕举人功名是稳稳的。
一个举人倒也罢了,张富贵财大气粗不怕,李信在江州根深蒂固,顶多退避三舍,也不至于畏惧。但是对于叶行远来说,举人岂是止步,他要是再进一步,那今日之仇,岂能不报?
李信咬了咬牙,自知不能泄了气势,强行讽刺道:“你真以为举人功名那么好考?就算你有些小聪明,不懂规矩,照例进不得学!”
叶行远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那是前辈你自己杂念太多,学问未纯,所以才屡考不中。你觉得难事,别人可不觉得有多难。”
李信气得浑身发抖,这话是戳中了他心中痛处。这十几年来他费尽心机,但凡觉得是有威胁的对手,必然想办法坑害驱逐,比如唐师偃、叶行远之类,但他自己却仍然没有考中。
十几年来,空负才子之名,依旧不过是一个秀才,叶行远居然说省试不难,那岂不是当面打他的脸?他大吼一声,斯文扫地,就要扑上来厮打。
就在此时,就听外面有人高声呼喝,“叶相公叶行远可在,藩台大人派我来见,说你不必担心,一切都是误会!此刻学政衙门的榜文已撤回来了,你千万不要听信小人拨弄!”
布政使潘大人派人来了?李信愕然住手,面色古怪。他当然知道潘大人对叶行远不同,以工代赈之事是叶行远的谋划,潘大人一直想要招揽此人,只是叶行远不接受。
但自从抚台大人回来之后,潘大人有所顾忌,偃旗息鼓,眼看便是放弃了叶行远的节奏,这样他们才敢如此嚣张的欺负上门。
如果潘大人仍然对叶行远贼心不死,想要召他入幕中,那事到如今叶行远已经走投无路,只要稍稍示好,叶行远就必定感激涕零,所以潘大人派人来也算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