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行远淡然自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旧是言笑晏晏,众人更佩服他的气度风范,念及倒霉的秦霖,更不敢有人来捋其虎须,这一次的集会倒是平稳进行了下去。
秦霖离开之后,大约过了一炷香时分,才突然觉得胸口脑中淤塞顿开,方才能张口说话。回想当时情景,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转身回去将叶行远痛骂。但此时他都已经走到了城西,哪里还有面目回返,只恨得牙痒痒,自去不提。
对于叶行远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小插曲,也根本没放在心上。这种类型的集会在省试前还有几次,但是叶行远差不多已经摸清了参加省试秀才的大概态度,也就无心再去掺合。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内定解元的流言造成的效果是大家对叶行远确实有嫉恨之意。但基于趋利避害的品性和侥幸心理,除了少数不懂事的年轻人之外,众秀才都默契的接受了这一结果,甚至大部分人有向叶行远示好之意。
枪打出头鸟是没错,但是叶行远身后有抚台、藩台、臬台三位大人的背书,有逼得王学政都撤榜反悔的战绩,在摸不清他到底什么来头之前,又有谁愿意与他作对?
“可惜了,我这背后只是三位方面大员,要是像‘连升三级’那样拿着一张九千岁的片子。大约连文章都不必做,解元就该到手,回头弄个进士三鼎甲也毫无压力。”叶行远带着讽刺之意,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即使是这个有神通的世界,有许多潜规则与现世仍然一样。
唐师偃大奇道:“我朝哪里有什么九千岁?他的片子又是何物?贤弟可有办法得到?要是想办法为愚兄也求一张,我也不求进士出身,混个同进士也足以告慰平生。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如今唐师偃嫁入豪门,财大气粗,果然开口就是豪言壮语。
叶行远大笑。以前他觉得轩辕世界神通自足,有圣人降世,哪怕底层仍然有些黑暗,但是随着自己地位提升,水涨船高,官场不该有以前世界之中那么多的弊端。
没想到时间越久,接触的人越高级,叶行远就更有一种古怪的熟悉感。有神通又如何,圣人庇佑又如何?人心到底不足,官场倾轧欺压百姓伸手捞钱争功诿过,这些现象一样不少。
只不过因为有神通,文过饰非,让这世界看起来一团和气,其实底下暗流涌动,安知道有多少脏东西?卖官鬻爵、科举舞弊之事,也绝不可能完全避免。只是叶行远没有门路罢了,否则唐师偃凭着穆百万的财力,买一个同进士出身也未必就没机会。
日后更得坚定不移,尽快上位方可,这次省试的解元叶行远势在必得。反正都担了这个虚名,不为此努力一下那不是白费?
城中的流言和叶行远的表现,很快就有人报告给了省中三位翘首以盼的大人。这一番流言要是没有他们推波助澜,也绝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